她现在已经在娘亲的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再让褚萧知道,别说能不能报仇了,小命都保不了。
事到如今,她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一问娘亲。
如果不问个清楚,问个明白,她恐怕坐了鬼,也难以面对自己的父亲。
为了方便,明珠走到时候,直接在柳白衣的院子里把人皮面具戴上之后才走地。
到了梅苑,她敲了敲门。
出来给她开门的是宛娘。
宛娘在见到戴了人皮面具的明珠欲言又止,但还是把她放了进去。
司徒梅在知晓明珠的身份之后,哪里还能睡得着。
本该午休的时间,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榻上,思绪万千,眉头微微皱起。
“夫人,小果子,不,明珠姑娘来了。”
宛娘把人直接带到了梅夫人的面前。
“你下去吧。”
“是。”
宛娘规规矩矩地退了下去,出去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替二人把门关上。
屋里一片寂静。
只有旁边的炉子,香烟缭绕,里面是明珠平日里把吃剩的果子皮放在外面晒干,然后收集起来放进炉子里,这样,燃烧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飘出阵阵果香。
以往司徒梅是极为喜欢这个味道的,自然,又舒适。
可现在见到了面前的明珠,又闻到果香,却有些让人作呕。
她撇过脸去,不太想看见明珠:“你来国公府,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句话,是司徒梅刚才就想问的。
可惜明珠一句话紧接着一句,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当然是来找您的啊娘亲。”明珠闻言笑了起来:“娘,我找了你整整三年,好不容易得了一丝不确定的消息,就来着国公府寻你来了,没想到啊,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成了褚萧身边见不得人的梅夫人?”
“我不用你找我,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司徒梅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回去?娘,您说笑了,我们还能回哪里去呢?”她的声音有些空洞洞的失落,还带了声叹息:“你知道吗?平安村一百多口人,全都被褚萧给杀了,包括我爹。”
当初如果不是她调皮捣蛋,每天一早就跑的不见人影,恐怕平安村,连她这个活口都剩不下来。
“这件事,你知道吗?还是说,你一直都知道?”
明珠继续追问。
她还是抱有期待。
期待司徒梅并不知道褚萧对平安村所做的事情,期待她会因为这件事情厌恶褚萧。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死的好啊!”
没想到平日里,在褚萧面前温顺的司徒梅,突然变得疯癫起来。
这么一看,两人还真的倒像是一对母女了。
明珠见她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手也慢慢的握紧:“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难道他们平日里对你不好吗?!爹爹平日里对你可有怠慢一分!”
"他们对我好是应该的!死了,也是应该的!你也应该一起死的!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死了多好,死了,我就不用再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情了,以往的十三年,我就可以当作一场噩梦一般。"
司徒梅的话,好毒。
不仅仅堵住了明珠这么多年以来对她的苦寻,如此发泄出来,仿佛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个受害者。
反倒,那些平日里照顾过她们的村民,都是凶手。
包括明珠自己。
两人对对方的质问,都是声撕竭底,哪怕宛娘在外面,也听的一清二楚。
一停下来,明珠听见她刚刚因激动而粗重的喘息声。
她叹息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往前:“你先还怀着孩子,不能太过于激动了,娘,我知道你从小都不亲近我,甚至还排斥我,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平安村被屠的这三年里,一开始的时候,明珠晚上噩梦连连,连一个完整的觉都睡不好,后来又成为了药人,每日更是活在煎熬之中。
是仇恨,坚持着她活下来的。
可现在,司徒梅居然说这些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为了弄清楚真相,也因为面前这个对她有着生育之恩的母亲。
她愿意收起周身扎人的刺来,问一个真相。
见明珠放软了语气。
再加上,这孩子虽被她厌恶。
但是十三年的相处,又做不得假。
她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明珠的变化,以前假小子一般的小人儿,现在的周身像是被上了一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