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
似是一阵穿堂冷风刮过。
「呵——」方俏俏低下头,双肩耸动,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答案。大笑两声后,她一把拉开病房门,眼角有泪溢出,冲着门内的男人嘲讽着,「你都听清楚了?」
病房内的暖光将时序切割成明暗两半,走廊惨白的灯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静静站在门口,乌黑的眸子与陈若兰对视,模糊了他的表情。
第29章 我现在……玩得起了
看着时序, 陈若兰的心高高提起,又重重坠下。
坠入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
缓慢。
漫无边际。
直至窒息。
她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没有发出。
「时序, 你看到了吧, 陈若兰压根就不喜欢你,你做再多又有什么用!」方俏俏几乎要扑到时序的身上,她眼角泛着泪, 眼睛里却闪着光。
此刻,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追随的男人亲耳听到喜欢的女人从未爱过他,她心里究竟是更难受,还是更畅快。
时序挥掉方俏俏即将抓上来的手, 眼睛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望着陈若兰, 企图在她脸上找出任何她在说谎的蛛丝马迹。
背后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站在冰川中,四面八方的风带着利刃,一刀一刀,将他捅到遍体鳞伤。
「出去。」
「时……时序!」方俏俏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黑色浓雾。
方俏俏怔住。
时序一直是一个完美的人,完美到像一台不会出错的机器。
虽然在他身边感受不到温度, 但只要在他身边, 就会不自觉地被吸引,他可靠, 一如既往。
所以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小时候班里组织放风筝,线断了, 她懊恼着说质量不好,坏了就坏了吧,下次换个质量更好的。
时序望着天空中失掉线以后断了的风筝慢慢下滑, 他说:「啊,线断了,风筝就死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理解:「断了换一个就是了,它只是个对象,怎么会死呢?」
可依旧不耽误她崇拜时序。
怎么会这样呢。
方俏俏的手垂落,声音也低了下来:「你总会明白我的。」
她离开的时候,擦着陈若兰的肩膀。
陈若兰用余光看到她滑下的泪珠。
鳄鱼的眼泪。陈若兰想。
「王妈。」时序冷冷开口。
他现在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让一边幸灾乐祸看热闹一边给周小姐汇报的王妈也慌忙收了手机,堆着笑脸小跑了两步走过去。
视线内看到陈若兰还站在门外,不禁皱着眉头抱怨:「你怎么还没走,没听到小少爷让你出去吗。」她还以为小少爷是要赶走这块狗皮膏药,转身就要去拿自己的拖把。
她早就想学着那种八点文件电视里演的一样,拿着扫帚拖把把讨厌鬼赶出去。若不是在医院怕给小少爷惹麻烦,她更愿意接一盆凉水泼到这个一看脸就是个狐狸精的女人身上。
「王妈,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时序的眼睛还直勾勾地搭在陈若兰的脸上。
她明明没有做任何表情,他却想在她眼里看到点什么。
哪怕是被揭穿真相后的一丝丝悔意呢。
可什么都没有。
身形一顿,王妈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视线在小少爷和门外那个女人身上来回打量。
「小少爷……」
「出去。」
时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王妈走了。
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来查房的护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昨夜还躺在抢救室的病人,此刻正生龙活虎地站在门口,袖子挽起,露出紧实的小臂。凌晨时分还插着留置针的苍白皮肤此刻也有了血色,骨节分明的五指正扣在门外女人纤细手腕上。
「该巡……」声音卡在喉间,门板砸上时的气浪掀起护士帽下的碎发。
门即将关上的剎那,她看见女人被拽进病房时踉跄的脚步,旋即整个人落入了男人的怀中。
护士有些懵,手握住把手,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开门。
「您好,来例行巡房。」她试探性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走廊里偶尔有人走过。
护士等了片刻,依稀听到门内支支吾吾的动静。
大门中间,磨砂玻璃制成的观察窗,隐约透过两道交迭的人影。
护士蜷缩起敲门的手,脚尖调转方向,她单手摀住有些发红的脸。
哎,她也好想找个帅哥谈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