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鹤沉吟片刻:“医道门去各个村庄,禅师带着药僧照顾天刑病人,衙门这里就交给泽盛几个人吧。”
这显然是最能顾全大局的安排。
等晏姝离开后,白长鹤过来给周福根诊脉。
“你们真的会救人吗?”周福根看着白长鹤。
白长鹤点头:“自是为救人而来。”
“那我们都不用死了吗?”周福根问。
白长鹤揉了揉周福根的发顶:“对,不用死了,找到你的父母就把你送回去。”
提到父母,周福根竟忍不住哇一声哭了,抓着白长鹤的衣袖:“娘和姐姐们都死了,她们都死了。”
白长鹤叹了口气:“孩子,你好好活下来,你娘和姐姐们就算不在了,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爹只带走了我。”周福根哭的不能自已:“那些人给我吃了好多药,说是给我治病,我好难受,每天都想我娘和姐姐们,还有隔壁的铃儿妹妹,她是不是也死了?”
白长鹤并不知道铃儿妹妹是谁,但听晏姝说过周大家和李家易子而食的事,到底真假不得而知,就目前情况看,周福根并不知道李家一家人是真的不见了。
“福根养好了身体,会有人带你回家去的。”白长鹤很想知道周浦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周浦村幸存下来的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那个老汉,可老汉已经疯癫了,如今别说治病了,给送吃喝都不能靠那老汉太近,只能放在木笼子里。
周福根是个懂事的,他不再问了,身体虚弱的厉害,因为相信白长鹤不会害他,倒是睡得沉了。
晏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烧山之后,百姓都人心惶惶的厉害,晏泽盛让差役贴了告示,也派遣差役到各个村子里去,告诉他们烧山的真相。
沈行简和祁世儒也不闲着,大雨过后,他们拉着粮食到各处送到百姓手里,陪着一起去的护卫能保证两个人安全。
“少夫人,晏大人求见。”杏花进来禀报。
晏姝让杏花请晏泽盛进来。
落座后,晏泽盛说:“宗奇没有抓到。”
“毕竟在此地经营多年,不过宗家从上到下要抓起来。”晏姝说。
晏泽盛抿了抿嘴角:“只是没有找到证据。”
“证据?”晏姝起身从架子上取来匣子递给晏泽盛:“是这些吗?”
晏泽盛暗暗吃惊,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摞书信,从头看到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简直太好了!”
“是宗芙蓉送来的。”晏姝看着晏泽盛。
晏泽盛听到宗芙蓉的名字,微微挑眉,抬眸:“这位宗小姐是个聪明的。”
“不止聪明,还心有大义。”晏姝给晏泽盛续茶:“若非如此,便不会有灭亲之举。”
晏泽盛问:“人在何处?”
“让杏花带你去。”晏姝叫来杏花给晏泽盛带路。
晏泽盛来到宗芙蓉暂住的院子里,门口有婆子看着,东珠伺候着。
“你怎么来了?”宗芙蓉见到晏泽盛,面露厌弃的神色。
晏泽盛一躬到地:“宗小姐大义,某代表文洪县的百姓致谢。”
宗芙蓉听到这话,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晏泽盛:“你是虚以委蛇?”
“实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文洪县就无法安宁下来,时疫也难以得到控制,人命关天的时候,个人荣辱便轻如鸿毛了。”晏泽盛说。
宗芙蓉这才还礼,并请晏泽盛落座。
两个人有短暂的沉默,晏泽盛开口:“随后宗小姐要进京,某深知其中不容易,京中有一处小院,可让宗小姐暂做栖身之所,也会请京中相熟的人照顾宗小姐的。”
“你不记恨我?”宗芙蓉好奇的问。
晏泽盛笑了:“宗小姐,你帮了某大忙,何来记恨一说?再者,宗奇并不相信你,于某来说,反倒是阴差阳错得了宗小姐庇护,得以全身而退。”
宗芙蓉苦笑。
是啊,有什么好憎恨的?哪怕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可作为父亲的宗奇刚愎自用,哪里会信自己?
“晏大人不怪民女冒犯失礼,民女感激不尽。”宗芙蓉说。
晏泽盛起身:“宗小姐放心北上,随后会有人过来送房契的。”
宗芙蓉本不想受人恩惠,但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文洪县,前途未卜的时候,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送晏泽盛离开后,宗芙蓉心情倒是放松了许多。
晏泽盛没耽搁,让人请了母亲过来。
玉红袖哪里舍得留晏泽盛一个人在文洪县,所以一直都没离开,得了消息让带着京城的房契到衙门,她一刻都没耽搁,到了衙门才知道是要为宗芙蓉打算,作为母亲,她什么都没说,去见了宗芙蓉,非但把青柳巷的宅子房契给了宗芙蓉,还把知意留给了宗芙蓉,相比于别人,玉红袖十分相信知意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