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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澈赶来时,季无虞与祁言正在拜堂,他由着侍从带着他到宾客席中,见着她的姐姐,离经叛道似地面上未覆喜帕,容华若桃李,几乎让人晃了神。
乐声奏起,本次担任傧相的姚秉知高声赞礼,
“一拜天地——!”
两人共执牵红,转身跪下,叩首。
“二拜高堂——!”
两人再转身,再叩首。
“夫妻对拜——!”
季无虞与祁言在转过身,对视上的那一刻便忍不住笑了。
而混迹在宾客群里的祁澈,隔着祁言的背,恰恰好见着了季无虞笑弯了的眉眼。
有人一笑坐春生。
祁澈却只觉,春三月的风,冷冽无比。
交拜环节,按照南楚惯例的规矩,皇室之内,本该是女跪男不跪,不过这场结亲礼从一开始,这俩人就没打算守规矩。
她们几乎是默契似地由跪礼改成了拜礼,在两人的额头低到最近之刻,季无虞听见了祁言含着笑的一句,
“你真好看。”
季无虞耳朵登时红了,故作镇定地直起身子,在满堂宾客的喧闹声中被簇拥着送了出去。
走到门时,季无虞抹了把唇,指尖沾上了涂好的口脂,一手扯了扯牵红,而另一手则在祁言转过来瞧她时,陡然伸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
祁言顿时成了个红鼻子,脸也跟着红了,望着季无虞直笑。
怎么在这也要尽占上风。
跟她较量似地,祁言一扯牵红,把季无虞直接卷到自己怀里,随即便掐着她的腰出去了。
众人再瞧着那红绸子,虽仍旧被他俩抓在手里,只是中间的同心结在空中晃了几下。
在后头的姚秉知见这一幕,一想到今日之后御史台奏上的摺子该是怎样的盛况,便只好捂着面庆幸至少把这俩祖宗给送进洞房了。
直到本该在房内安心候着的季无虞,和着祁言手牵着手走到酒席上。
姚秉知便已然盘算着自己的辞呈要怎么写了。
“姚大人啊,今日可辛苦了!”季无虞笑着对姚秉知举着酒杯,碰上那一刻,低声说道,“放心,御史台的摺子,临弈会帮大人一本一本打回来的。”
姚秉知连连摆手,“就不劳王爷和大人费心了。”
“诶,这哪里叫费心了!”季无虞当他客气呢,又碰了一杯就拉着祁言去另一边了,“走了啊!”
时穆白在这时便已经喝倒了一大片人,来者宾客纷纷对这位九黎来的二公主,缴械投降。
“这么能喝啊,怎么不和我喝?”
季无虞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转过身来躬身行礼,时穆白则一屁股坐在了桌上,倒了杯酒举向季无虞,一挑眉,道:
“敬你?”
季无虞轻笑一声,走上前接过酒杯,最后对着在场诸位环绕一圈,“今日本官大婚,虞园之内无虚礼,诸位同僚亲眷只管畅饮便是!”
话都这般说了,大家便也松懈了下来,时穆白头一个挽过季无虞的肩膀,脑袋直往人怀里蹭,“同僚亲眷……季大人,我算同僚,还是亲眷啊?”
季无虞瞥了她一眼,“你不给嫁妆了吗,你说算什么?”
“算个屁。”
祁言突然从背后钻出来,怨气极大地把时穆白的手扒拉开,随之揽过季无虞的腰,和她碰杯。
时穆白白了眼,“啧,真没意思!”
“公主想要有意思啊?”祁言忽然勾了勾唇,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时穆白瞬间面露兴奋朝后院去了。
“你说了啥?”
“我说楼影在外边呢。”
季无虞看看时穆白去的方向,又看看祁言,想起自己在沅水的经历,忽然悟到了什么,小声问道:
“藏这么深,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楼影吧……”祁言撇撇嘴,看向季无虞,“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季无虞脑中浮现出楼影冷若冰霜的模样,最后啧吧了一下嘴,“一点都不好玩。”
“什么不好玩啊季大人?”
季无虞回过头,是辜振越,“诶哟,辜将军来了,敝宅这点浊酒,委屈侯爷的舌头了,敬您一杯!”
“哪儿能您敬我啊。”辜振越微斜了斜杯,便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随之看向祁言,打量几番,“不错,今天倒是蛮好看的。”
祁言搂了把季无虞的肩,“没有夫人好看。”
语气还颇得意。
“从季府到这,夸你家夫人夸一路了还不够啊?”辜振越嫌弃死了,低骂一声,“赔钱货!”
季无虞可是护短极了,当即便道:“我夫君是天赐的仙人,谈什么价钱。”
辜振越受不了,辜振越好想逃。
偏偏季无虞今个心情好,拉着他喝了好些杯,祁言也只得在她旁边寸步不离地护着,可见她实在喝得猛,便劝了几句,“少喝点,待会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