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自不会把这话当她面给说出去,于是便勾了勾唇,高声呵道:
“柳咏絮,五千两!”
一时间,全场轰动。
不知是碍于“柳咏絮”这个名字,还是五千两这个价格,总之这下确实是没有人敢再要价了。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二楼看来,季无虞还适时地朝柳咏絮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看这边。
柳咏絮:?
“你没事吧?”
季无虞笑得坦然,“价已经叫出去了,柳大人不会不认帐吧,堂堂中书令,府上总不至于连五千两都刮不下来,还真是……”
随即便是“啧啧”两声。
下头喊价的人换了一个,“五千两一次,五千两两次……”
容灼小跑上了楼,气喘吁吁地和柳咏絮谄笑道:“柳大人啊,您怎么还叫上价了呢?”
柳咏絮一抬眼,“怎么,嫌我给的低啊?”
“那怎么敢啊,您这要是感兴趣我直接给您送府上去了,您看上的人怎么还能在这抛头露面呢,下次下次可一定得和我说啊。”
“行,把他收拾好,送到鸿胪寺去。”
“啊?不是您要啊……”
想起这人昨日便就是被鸿胪寺那边给打发回来的,容灼忍不住诧异,实在不懂这些位高权重之人心里纠结在想什么。
说完还看了看季无虞,季无虞微笑对之。
柳咏絮剐了她一眼,“叫你办你就去办,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
容灼麻溜地走了。
留下在兴致盎然等着看好戏的季无虞,和一脸怒气的柳咏絮。
“就当是那份名单的一点利息吧,这样我也不算太亏。”
多大方啊这是。
柳咏絮望着季无虞,只觉着南楚的特产大概是九尾狐。
…………
“她去了,南风苑?”
手中的纸条被捏得直发皱,祁言连望了眼不远万里给他传消息的信鸽都有种想把它炖了吃的冲动。
白缨只觉得背脊有点发凉,“是。”
“楼影呢?楼影在哪?”
白缨无语了。
“从京都到郅都,这一来一回的,季大人只怕都启程回来了。”
祁言只得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在里头干了什么?”
白缨的胆子大概是和季无虞混久了,大多了,小声道:“您老是不是糊涂了,这条子上没写,咱也不知道啊。”
熙平十一年的某个入秋的夜里,南楚的摄政王整整一晚上陷入到“她是不是外边有人了”和“她这么爱我肯定能把持住”的纠结当中,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当然,作为罪魁祸首的季无虞也没好到哪去,她望着被直接打包送到自己床上的侍琴,尴尬得直接跑了出去把门一关,见着一脸关切的留葵,季无虞暗叫:
“你快叫人把他送走!”
第158章
| 158
西塞。
入了秋的西塞是要裹了三层棉衣才不觉得冷,而辜振越的寒气,便如同在这时的西塞被人从天而降泼了一盆冷水,会被瞬间结了冰的渣子狠狠砸一脸。
“全部、烧了?”
裘易抖着声线,小声说道:“也不是……也不是、全部大概、□□成吧……”
“那和全烧了有什么区别?!”
“将军……主要也实在没想到西氐那群蛮子竟会直奔粮仓去,这般突袭真是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裘易越说越崩溃,到最后干脆把头埋得极低,“将军,末将……末将领死!”
“杀了你有什么用?杀了你那些粮草便能回来吗?”辜振越不停地点着桌子的手指反映出他内心的焦躁不安,“余下的粮草还能撑多久?”
“五天。”裘易说完这个令人绝望的答案后,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省着点,七八天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在粮草上省着点的后果,没有人比辜振越要更清楚。
“援军还有多久到?”
“郅都那边的消息是说预计还要个十天,最晚十天!”
多年戎马倥偬的经验告诉辜振越,这几乎是个死局,且不说粮草根本支撑不到援军到来之际,而且任何来到西塞的军队都要经过蜀中。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裘易说最晚十天,无疑是乐观估计。
辜振越最终还是迫使自己沉下心来,他沉着脸,像裘易发出了自己的指令。
…………
栖梧宫内,万籁俱寂。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祁言的霉头,何况季无虞还不在,连个缓和气氛的人都没有。
白缨有些谨慎地问道:“这军报,可要知会季大人一声?”
“她身在北辰,不麻烦了。”
在收到西塞的军报后祁言几乎没有说话,徒然开口,嗓子干涩得说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