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氐本是条喂不熟的狼,安静不了几年便又会去骚扰南楚边境的,咱们只需看戏就好。”谈厚低垂着眼,面有讨好之色,“只是现下最打紧的,还是娘娘的生辰,这次生辰……”
瞧谈厚低眉顺眼的样子,萧姝未便知着他什么意思,轻笑一声,“还是你办吧,哀家放心。”
谈厚的笑意都藏不住,连连道:“娘娘厚爱!”
萧姝未很享受谈厚的奉承,眯了眼忽然又道:“哦对了,上席留个位,要离哀家近点。”
“娘娘是要宴请什么贵客吗?臣好去准备。”
萧姝未顿了顿,“是故交。”
“娘娘的故交那可不就是贵客吗。”谈厚谄媚一笑,“兖州又送来了几盆一尺雪,可要在上席多备上两盆?”
萧姝未想起自己曾经送去南楚的那两盆,当时魏千律回国后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当时气得脸都要绿了,还得好生安慰两番。
“不用了,他也不一定会来。”
谈厚暗暗吃惊这人得多大脸才能在一国掌权太后的生辰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把那一尺雪端上来吧。”
萧姝未突然发话,谈厚立马便给千芍使了颜色,不一会那一尺雪便到了萧姝未手里,她细细拨弄几番,赤红的蔻丹衬得花瓣愈发雪白,“这般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万物有灵,娘娘喜欢,它自然是不敢轻易变的。”
萧姝未少有的没有接他奉承话的茬,就这么望着面前不染纤尘的一尺雪,细细摸着。
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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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并不意外季无虞会主动请缨作为使节出使北辰,只是在朝后低声吩咐了楼影两句叫他谨慎跟着。
方才还支支吾吾的满朝文武在摄政王点了头后纷纷松了口气,至少没人卡他们的预算了,可谁知下一秒祁言便宣布了楚泠沅摄理户部事。
季无虞至少还是个嘴上滑溜的,若是与之有异,她也只会笑呵呵地开始打太极,包括但不限于“真的非常能够理解,但朝廷这些年也实在是难处”云云,除了行事毫不含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外,还颇有几分前任户部尚书的遗风。
可楚泠沅不同。她自入朝以来不能说是左右逢源,怎么着也算是四面树敌了,除了上头坐着的那两位,那基本上就没有怕过的人或事。
总之是比季无虞还要不好对付一些。
季无虞走之前楚泠沅还特意来了趟季府,空着这几日户部的事情她不用去理,好不容易闲下来,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院的秋千架上都忍不住哼着曲。
楚泠沅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季无虞吊儿郎当的一副痞子做派,“哟,侍郎大人来了。”
见她那样,楚泠沅实在想翻白眼,“那老头心疼你,位置给你留着呢,这一声大人叫错了。”
“他才不老。”季无虞小声反驳完,又道,“要对接的东西已经整理送去了,要是有不明白的,户部内有个叫秦垦的,我已经嘱咐过了,多问问。”
季无虞做事周全,楚泠沅自然放心,哼了一声,又道:“把这一摊子事甩给我,你倒是清闲,这秋千什么时候打的?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见着。”
去了北辰哪里还清闲了不过也就这两日得了空。
季无虞心里暗暗说了两句,“是留葵,她手巧着呢。”
“谑?那丫头还会这个?”楚泠沅有些惊讶,“原来她不止喜欢看话本啊。”
季无虞点了点头。
留葵喜欢看话本的事情,季无虞也是去年才知道的,搬了新宅子祁澈来蹭饭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每每一来就带上一两本,季无虞工作之余闲下来的时间都忙着和祁言厮混去了,哪有时间看这个,可又不能扔,便都甩给了留葵。
然后,她便发现自己伏案工作时,在一旁看书留葵也认真了许多。
如果不是有天她突发奇想问问她书中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但盛在留葵聪明又有眼力见,这点小爱好便由着去了,甚至还没事任她和祁澈讨论在自己面前个中情节。
唯一的坏处是当她这段时间忙得几乎没怎么和祁言见面时,留葵忧心忡忡地问她祁言身边有别的女人怎么办。
季无虞斜着眼看了留葵一眼,叫她少看点铡美案,而且包青天斩的是负心汉不是秦香莲。
“什么都沾点,倒是和你挺像的。”楚泠沅夸赞了一声,又道,“哦对了,我这次来是嘱咐你两句。”
“烦请赐教。”
楚泠沅的白眼终于翻出来了,“北辰呢,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不愿意去了,当年我朝战败北辰可是耀武扬威了好一阵,这两年虽是也有互通来往,但终究也不是友邦,你自个掂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