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订?那便是有人包了。
这间……
如若季无虞没记错,这便是朝元十八年元夕夜自己误闯的那一间。
而房间里那位带着面具的大人,在这郅都城里,也该是非富即贵。
“是谁订了呀?”季无虞问道。
小二面露难色,“这……这实在不方便透露。”
不方便透露……那应当便是那位大人的指示。
季无虞在心中隐隐觉得,订下这一间的大人与元夕夜的大人,是同一个人。
“诶!”裴泠沅见季无虞出神,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啊?”
季无虞回过神来。
罢了,她当时年纪尚小,如今即便那人在,也未必还能对得上自己的脸。
“没事,我们进去吧。”
小二这才松了口气,可正当这二人打算进去时,楼下的说书先生声音嘹亮,宛若黄钟般,
“要说这裴泠沅裴大人,她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灭亲父,斗嫡母,视孝道于无物,置君义于惘闻……”
呃。
季无虞有些尴尬地看去裴泠沅,而说书先生的话中人,倒是笑得开怀,
“谑!说我呢。”
这人怎么比我还没脸?季无虞在心里笑了一句,偏过头去看向小二,“这般随意议论朝廷命官,要是上边怪罪下来,你们这塘香楼还开不开张了?”
小二瞬间紧张了起来,裴泠沅听到季无虞的话,眉眼俱笑道:“无虞啊,这重口悠悠,是堵不住的。”
“只怕没那么简单。”
季无虞往下看了一眼,在一众听客中,见着了最气定神闲也是自己最眼熟的那位。
方才还在嬉皮笑脸的裴泠沅闻言脸色忽然严肃起来,“怎么了?”
季无虞没有直接回答,看向小二,“先进去吧。”
在房内等酒和菜都上齐,裴泠沅刚一动筷子就被季无虞给打掉了。
“干嘛呢?”
“储文秀在下边。”
“啊?”裴泠沅瞪大了眼,“她来干什么?”
季无虞看了一眼门外,确认没有人进来之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当年你那事,一开始也不过就是知情的几个知道,后来……全郅都城都闹得沸沸扬扬。”
裴泠沅脸冷了下来,季无虞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我之前便有怀疑过,这是储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不过吧……”
“我又不在乎。”
“可我在乎!”
季无虞眼神是裴泠沅从未见过的冰冷,“这般下作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用,有意思吗?”
“再而三?”
季无虞挤了个笑,把之前自己被诬告科举作弊的事同她说了。
“这个储文秀……”裴泠沅的脸也沉了下来,看向季无虞,“你打算怎么办?”
季无虞冷哼一声,“谁家□□子里还没点破事,若是要捕风捉影,她储文秀也未必落个干净!”
裴泠沅大抵是知道季无虞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
“我从不喜拿名声说事,尤其是女子。”裴泠沅看了眼门外,“自小养在深闺里的人,总觉得名节是多么大的事,从而成为胁迫他人的一把利刃,却也为其桎梏,如若以此反将其一军,那我们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我懂你什么意思。”季无虞捏住裴泠沅的袖子,“自证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件事。”
“泠沅。”季无虞还颇有些嗔怒,“你我之间,说什么请不请的……”
裴泠沅浅笑一声,正要开口时,门便忽然被敲响了,屋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二位尊客,现在方便进来吗?”
门被季无虞从里头关上了,她同裴泠沅对视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便起身把门打开了,见到小二便问道:
“怎么了?”
小二一脸讪笑,将手里的酒递了上来,“这是我们家老板让小的来送给季大人您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季?
季无虞敏锐地感觉到了小二称呼的变化。
“塘香楼的老板,素日里不是都不露面吗?我和他并不相熟。”
“这……这小的便不知道了。”
正当季无虞还在疑惑时,楼下忽然传来的吵嚷声。
季无虞朝门外走去,刚一往栏杆外凑出去,便听到下头有一青衣男子随手抄起邻边桌上的碗一摔,斥了一句:
“储小姐,塘香楼可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季无虞朝那男子前头望去,只见储文秀柳眉倒竖,双手抱胸,全无高门贵妇的模样,
“我还偏就放肆了,你能奈我何?”
季无虞偏过头问小二,“这人谁啊?”
“这是宰相之女,吏部侍郎关大人的夫人。”
“我是说她前边那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