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独苏叮嘱过季无虞“虞妩”的身世不过是一介孤女,季无虞藏起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回答她,“小字要家人起的,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陆月初微愣,她拉着季无虞的手开始有些颤抖起来,眼中是下意识的同情以及徒然提起此事的愧疚。
“对、对不起……”
比起她的仓皇,季无虞反而要显得平静得多,她拉过陆月初的手轻拍了拍,“无妨的,不知者无罪嘛。”
陆月初忙握紧季无虞的手,郑重地对她说道:“小虞,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
“主仆而已,算哪儿门子的亲戚?”季无虞心口不一地答道。
祁言随手拿了一纸公文点了季无虞脑袋一下,“就爱诓我!”
“哪儿有?”季无虞看了眼那公文,顺道说出了自己今日的目的,“我听闻今日隋直大人丁忧去职了。”
祁言挑了挑眉,正色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他今早刚递的辞表。”
“他是我之前上级嘛。”季无虞随口糊弄过去后,又凑近了他,问道,“不过这御史大夫的位置岂不是还要空上一段时日?”
祁言隐约猜到她想做什么,“怎么?夫人心中可有人选?”
“对啊。”季无虞大大方方地说道,“所以来给你吹吹耳旁风。”
“谁?”
“裴泠沅。”
祁言沉默了。
“你以为我不想她回来?”祁言颇有些郁闷地看着季无虞,“三催四请,一个一个都给打回来了,温美?的学生,心气都那般大吗?”
“我也是我义父的学生。”
祁言:……
“那你除外。”祁言摆了摆手,站起身,“再说你之前不也去劝过,她难道不是也回绝了吗。”
“那我便再去试一下。”
季无虞微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祁言自是知道拗不过她了,便点点头。
…………
“旁的人有事相求来不说送点奇珍异宝,至少也得拎上几根金条。”裴泠沅冷瞥了季无虞一眼,“你倒好,带着一封摄政王的手书便来了。”
“怎么?他祁临弈的面子在我这是得有多大不成?”
季无虞见她这般作态不怒反笑,“若是我真带着礼来了,泠沅只怕是连门都不会让我进吧。”
“看在我师父的份上,还是能留你吃个便饭的。”
裴泠沅轻哼一声,坐到季无虞面前来。
见她态度软化,季无虞喜笑颜开,“那敢情好啊,我这几日可真是太忙了,好不容易歇下来,这屁股刚一沾凳就开始想那没算完的账……”
听她开始碎碎念抱怨着工作上的琐事,裴泠沅瞧了季无虞一眼,望她如今朱袍加身,腰身上束着当年自己也系过的十一銙金带,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季无虞入仕不过数载,却位列四品,这样的殊荣即使放之整个南楚历史上也是古往今来头一份。
可这些头衔之下呢?
奈何季无虞名头实在太大,裴泠沅自个虽久日不外出,却也闻见一些有关她的风声。
尤其是前段时日唐家谋逆,而她深陷其中。
想到这的裴泠沅不由得心中一滞,她忍不住拉过季无虞的手,却在反应过来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季无虞见着她眼中隐约闪烁的同情之味,徒然嗤笑一声,
“裴大人啊,你不会是要心疼我了吧?”
方才还颇有点怜悯之心,季无虞嘴皮子一动,裴泠沅喉间的话瞬间被噎了下去。
裴泠沅直接把手抽了出来,双手抱胸,撇着个嘴,“说吧,发生什么了?”
“隋直丁忧辞官回乡,御史大夫的位置空悬,你是最好的人选。”
裴泠沅微仰着头,“南楚朝廷如今是没人了吗,还劳驾季大人来特意请我这么个根本无心朝政闲人?”
“你可不是闲人。”季无虞勾了勾唇,“若是裴大人真无心朝政,缘何这般多年还留在郅都,这可不是个好养老的地方。”
裴泠沅闻言撇了撇嘴,“知道你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这是黑是白可不是我来定。”季无虞轻笑一声后便正色道,“别打岔,我和你说正事呢。”
“您请。”
“这几年朝中世族林立,内斗不断,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唐家虽然倒了,但跟在他屁股后边的那些爪牙,一时也处理不净,有的另谋出路,有的则继续在自己的官位上做着米蛀。”季无虞和倒谷子似地滔滔不绝同她吐着苦水,“临弈与我纵使是有心整顿吏治……”
季无虞叹了口气,“朝中无人。”
“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朝廷需要你。”
“那和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