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背脊发凉,再不敢多语。
祁言见状立马出来解围,“陛下,世子那边离不开人,我和季姑娘先去吧。”
皇帝颔首,“嗯,去吧。”
祁言赶忙拉着季无虞走下城楼。
临走时季无虞看了眼皇帝,见他背过身去,似乎是是拭泪。
两人刚一下城墙,祁言便停了步子,望向季无虞,跑了许久现在都还喘着小气,许是动作太大,只瞧着那双明水眸眼尾还勾了一抹红。
的确是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祁言沉默了片刻,忽而问道: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季无虞倏然愣住了,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安,只敢摆了摆手,
“不是……我,那个……”
祁言被她这动作逗得有些想笑,话却没个饶人的,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少在他面前晃悠,毕竟……”
“承不了宠的妃子,可是要剃了头发去当姑子的。”
…………
孟玄楠得了皇帝的命令,走上前来。
皇帝擦了擦自己眼角还余了点的眼泪,对他说道:“方才那姑娘……就是叫季无虞的那个。”
孟玄楠想起刚刚陛下对季无虞的态度,以为皇帝是对她是起了什么心思。
可内廷的事情,该是郑忠全来管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真实在琢磨不透这位陛下的心思。
“找个机会。”皇帝给他指了条明路,“杀了吧。”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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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孟玄楠还在犹豫要不要对季无虞下杀手时,没想到先殡天的,却是陛下。
朝元十九年初,皇帝驾崩,追谥为“明”,太子祁升登基,改元为“熙平”。
祁言揉着太阳穴刚走出宣政殿,辜振越便凑了上来。
祁言瞟了他一眼,语气没个好的,“哟,这不是我们龙武军大将军吗?”
辜振越打了他一下,在宣政殿台阶前,叉着个腰,讥嘲道:“你家陛下也是客气,人都走了还要把老子困在这郅都城。”
祁言往后看了看,好在朝官不会走这个门出来,那些宫人侍从也都识趣地往一旁杵着了。
“是先帝。”他垂了垂眸子,“他生前,辜家便是一块他的心病,留你在郅都过除夕不过就是缓兵之计罢了。”
“早知道他没这般好心,当时我就和我爹一块走了。”辜振越哼了声,“还好是你在,若你不在,这黄口小儿还真圈不住我。”
“皇帝年纪不小了,倒是你,这乱说话的毛病该改了。”
闻言辜振越声音确实是小了,却是那一贯的大咧咧,“我管他呢,可不就是这么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方才在大殿上,一个位分都能和储佑嵩争执上半天,要是你,哪用得着他们在那多舌,自己□□的事情,一个皇帝,自己都做不了主?”
“他聪明着呢。”祁言冷笑了一声,说道,“他心知储家是世族之首,没给人堵死,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只要有陆月初在,他们怎么可能是一条心。
“你个榆木脑袋。”祁言打了他一下,不再多说。
辜振越正想骂回去,却看到不远处有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
…………
自从在城墙边望见孟玄楠之后,梦魇便惹得季无虞身上好几日都没一块好肉,她一边揉着肩肘,一边到太医署去。
拿完药回来,季无虞正想顺着原路回去,却望着自己面前有两位女子经过,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好几个姑子宫人。
右边那个季无虞眼拙不知,可左边那个……
心中有了猜测,季无虞的腿脚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只瞧见那两人花丛里走出,而自己惦念着的那个身姿绰约,朱唇粉面,见之便觉如月下嫦娥,不似人间色。
果真是陆月初。
季无虞在看清楚她那张脸时,眼眶就半湿润了。
她呆在了原地,既不敢上前,也不愿退下。
而那一大帮子人却已经走到自己跟前。
皇后孟韫素和宸妃二人见季无虞也不行礼就这般呆愣在原地,也停了下来。
一旁的关雎殿的掌事姑姑代檀出声道:“你是哪个宫的人,见着二位娘娘也不知道行礼的?”
娘娘?
季无虞抬眼望去,右边的那位娘娘头戴凤冠,雍容华贵,想来应该是皇后了,至于左边……
新皇践祚后,季无虞特意打听过,据说陛下力排众议封其为妃,与那位唐良娣同品,封号……还给了个“宸”字。
宸妃此刻正面色不愉地打量着自己,季无虞的眼睛中是久久未褪去的震惊。
她竟然完全没有认出自己来。
可是,陆月初怎么会不认得自己呢?
宸妃见她迟迟没回话,更是不悦,走上前几步,“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