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独苏脱口而出,“关系可大了……”
一个眉宇间不过沾了几分与殿下相像的好颜色,便独宠二十多年,甚至竟然还能得知飞鸢令的去处。
祁子忻啊祁子忻,我是不是还得夸你情根深种呢?
丘独苏一旦想到楚明帝竟然对自己风光霁月的章和殿下有龌龊之心,便恨不得掘了西陵的墓,将祁衎的遗骸挖出来碎尸万段。
“你不必知道。”丘独苏自知失言,沉声说道。
“我也不想知道。”叶重梅大笑,“我一介江湖逍遥客,无情无欲,对这男女之事更是一窍不通,我才不在乎。”
丘独苏见他这般笃信,便存心去试探他,问道:“你真不在乎?”
“真不在乎。”叶重梅似乎被勾起了往事般,眼神有几分怅然,话语却仍旧冷冰冰,“有情,便是负累。”
不是的,不是负累。
丘独苏下意识在心底反驳他。
他此生钟情之人,唯有章和。
这份感情异于这世间寻常的男女之情,是知遇之恩,是相识之乐,亦是别离之恨。
而这份“情”对他来说,从不是负累。
“如若没有他,我大概早便会死在我父亲的鞭下,他不是负累……”丘独苏喃喃道,
“绝不是。”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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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独苏朝郁承昶微微点头示意,他便上前与守在寿康宫的龙武军嘀咕了几番。
不一会,便尽数退下。
丘独苏望着寿康宫主殿内,雍容华贵的女人,轻笑了一声,“太妃娘娘,没承想被关在此处仍旧神采奕奕啊。”
“本宫如今戴罪之身,还担不起这一声,娘娘。”唐云澜步履安详,依旧是那副贵妇人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到丘独苏身边,弯了弯身子,在他耳畔低语道,“不是吗,丘公子?”
听到故人唤出自己这熟悉的称谓,丘独苏竟还有几分诡异的怀念。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唐云澜勾唇一笑,缓缓说道:“本宫那日听遥妄提起,说宫中来了位江湖先生,心里虽好奇,但直到真的见了,才知居然是当年丘家那位智绝无双的二公子。”
“都过去了。”丘独苏淡然处之,“如今站在您身边的,是江湖儒客,扶子胥。”
“你是谁于本宫而言,并不重要。”唐云澜眸色冰冷,“你的目的于本宫,很重要。”
丘独苏挑了挑眉,唐云澜便接着说道:“这般些年,你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回不回答不是扶先生说了算。”
唐云澜将那个“扶”字要得极重,她从容不迫地说道:“你大费周章,借着传旨的名义特意来寿康宫,还支开了守卫在这的龙武军,想来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吧。”
“确实不错。”丘独苏说完还肯定了她一番,“不愧是在先帝后宫翻云覆雨的女人。”
“和那群后院女人有什么好争的?我唐家走出的人,眼光从不在局限于这□□。”唐云澜冷笑一声,又颇为讽刺地说道,“况且……你最该清楚,凭我这张脸,她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赢得过我。”
丘独苏听了这话,目光便冷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和带了刺儿似的。
“可惜了,你仗着这张同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独宠后宫多年,还是没有为自己挣得一条活路。”
“你是说孩子吗?”唐云澜似是无畏般说道,“那碗绝子汤,是我自己喝下去的。”
话音落下的这一瞬间,丘独苏好似觉着那个宠冠后宫、横行霸道的裕妃在传闻中活了过来,还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也是。
他与唐云澜的交情算不得深厚,他本就没有看清过眼前这人真正的模样。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多了去了。”唐云澜见他终于不再弯弯绕绕,便正色说道,“不如扶先生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好开个价。”
“我想知道,飞鸢令如今的去处。”
“飞鸢令”三个字一出来,唐云澜脸色便大变。
她是唐家出来的女儿,见惯了波云诡谲的权利场,自然能从这最浅薄的一问中窥得,他真实的目的。
“你想要谋反吗?”
“是陛下想要摄政王的命。”
“丘独苏,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儿吗会被你这般愚弄!?”
唐云澜才不信他这套说辞,“你可是章和太子的伴读,怎么可能忠心于杀害他的凶手之子?”
“对,我不会。”丘独苏道,
“所以他要摄政王的命,而我,要他的命。”
唐云澜隐约猜到了丘独苏所隐藏的想法,进一步试探道:
“可如今皇室之中并没有可承大统的皇子,还是说……你要自立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