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不好吗?”
“公主好啊,公主怎么不好?只可惜啊,”辜振越歪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吟道,“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祁言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闪烁了片刻。
“是昼欢,还是那位清风茶馆的姑娘?”
又一枚枯叶从辜振越的手中滑落。
就好像,他始终握不住的那个人。
“你……”
“可别这般看着我。”祁言朝满脸震惊的辜振越挑了挑眉,说道,“郅都可传遍了,戎安侯府的二公子迷上清风馆的一名,琴伎?听说还为她和人起了冲突?”
“是那人蛮不讲理!”辜振越一屁股坐到了祁言的对面,埋怨道,“怎么什么都净往外说。”
“又不是我传的,你怨我作甚?”祁言笑意愈浓,又问道,“所以……真是因为她?”
辜振越没有回答。
祁言平日沾了“情爱”二字便端一副不屑于凡人语的清风明月做派,最近不知道是因为哪个谁,如今见辜振越似乎是为情所困的模样,竟还存了几分逗人的意思。
他抚掌大笑,说道:“你若真中意于她,不如改日带她来浮生堂瞧瞧?”
“这屋子,是本将军为昼欢搭的。”
祁言挑了挑眉,“我以为是将军心爱之人所搭呢。”
辜振越捏了个枨橘扔给他,说道:“你还真是和季无虞越发像了。”
“夫妻相,便是这般的。”
祁言勾起一抹得意,瞧着似乎比他老子把西氐族那群蛮子打了一顿还开心。
辜振越:……
他此刻算是理解当年在江南,自己整日里和陶昼欢腻歪着,祁言的无语。
“她最近怎么样?”
辜振越又拿了个橘子打算剥,祁言打落了他的手,说道:“少折腾了,留着给眉妩。”
“给季无虞留着干嘛?”
“她喜欢吃。”
辜振越:……
“季无虞她现在可是在扬州!?”辜振越实在忍不住翻了白眼,“她现在快马加鞭赶来郅都都吃不上新鲜的吧?”
“那就再换新的不就好了。”
“那你不给我吃?”
“给你给你。”祁言不耐烦极了,“就你事儿多。”
辜振越是彻底不想理他了,可祁言倒还兴致勃勃地和他说起季无虞前几日给自己写的信。
辜振越本还纳罕这世上竟然有人的癖好是给别人念情诗,结果听祁言一讲季无虞写的,
“这不都是正经事吗?”
“哪儿有?”祁言特意把信拆开来翻到最后,“你瞧。”
辜振越凑过去一看,
“别时秋深,我见远山凋零久,念春生,思君逢。”
…………
一旁的留葵打了个哈欠,而季无虞仍旧在认真算着,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季无虞伸手打断了她,道:“等我一下。”
留葵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季无虞便把帐本放了下来,问道:“有事吗?”
季无虞从前天晚上于宁安启程回来邗城到现在,几乎就没合过眼,留葵心里实在担忧,本想问问,可见季无虞神采奕奕,丝毫不没有疲惫之意。
又想她在郅都,似乎也是这般,日夜伏案。
“大人,您是完全不会困吗?”
季无虞微怔。
倒也不是不困,只是她这人多梦,而梦里大多数时候又不是什么好风光。
要想躲避梦魇,要么浅眠,要么便不眠。
“会困的。”季无虞浅笑,“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呢。”
大概是郅都那头的施压,扬州不敢怠慢,汛期接近尾声,灾情渐渐控制下来。
但事情远没有结束。
季无虞叹了口气,却见着自己腕间的指骨闪烁,下一秒楼影便到了自己跟前。
每一次这位神秘莫测的大人的出现,留葵总会被吓一跳,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胆战心惊地躲在架子后边,季无虞都忍不住一笑,说道:“你又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
“属下,下次注意。”
楼影言简意赅地答道。
季无虞便收了笑,问道:“怎么了这是?”
“属下已经按照大人的指示去调查了扬州各地粮仓。”楼影将早便准备好的文书给了季无虞。
季无虞接过随手翻过一看,嗤笑一声,说道:“难怪拦着不让看,果然数目对不上。”
说罢又让留葵把帐房里最新的那一遝拿了过来,看了看,眼中尽是冰冷。
季无虞不由得讽刺一笑,道:“赈灾粮都贪,这扬州府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连留葵都有些惊了,“这……”
“楼影,你去查查这钱都到了谁那?”
“是。”楼影应完又问道,“这帐本与实际不符,想来是’阳账‘,可需要属下去找来这‘阴账’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