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初手脚没轻重,是真的。不是林楚生有意挖苦他,而是这个年轻貌美的男人有着惊人的怪力。林楚生一个在正经门派里修仙的大师兄,第一晚在红初的房里,竟然没讨着好。
老鸨把戴着面具的林楚生送进闺房,第二天就心惊胆颤地看见,面具公子衣冠整齐地走出房门,嘴角还多了一块淤青。
林楚生淡定地说:“以后每次我来,都找他。”
今天,林楚生又戴上面具走出了小莲楼。
他运起轻功回到了无邪宗,脱下那身华贵到夸张的花孔雀服饰,换上了纯白朴素的内门弟子服。林楚生在铜镜前检查仪容。
这时,木门之后传来恭敬的声音:“大师兄,慕深师弟来了。”
林楚生淡淡道:“进。”
木门打开,慕深推门而入。房间光线昏暗,只从窗□□进来的阳光,晕在大师兄修长清冷的白衣身影上,像落在一片雪上。
慕深没有多看,垂下眼,说:“室内昏暗,大师兄怎么不掌灯?”
林楚生叹气一声,长长的羽睫垂下来,说:“你掌吧。”那声叹息,极轻,微不可闻,好像冰封的表面终于流露一丝怅然的情绪。
慕深乖巧地走到书桌前点燃烛火。
林楚生面无表情地想,休沐日过了又要给那群兔崽子上教习课。
第2章
微风吹过竹林,林中空地幽静,四周潺潺流水环绕。林楚生一身白衣手执木剑,在一群扎马步的少年人里翩然而过。
他幽幽地说:“第一式,窃窃私语。”
于是,一群小屁孩叫嚷起来,稚嫩的声音洪亮且毫不私语:
“窃窃——私语——”,他们拿起木剑在空中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圈。最后马步一扎,齐喝一句:
“哈!”
林楚生闭目。没关系的。他们喜欢“哈”就“哈”吧。
练剑嘛,强身健体。
他镇定地说:“第二式,珠玉落盘。”
“珠玉——落盘——哈!”此时有两个小屁孩底盘不稳,马步没扎住,向左右歪歪扭扭,彷佛风中的白色不倒翁。
林楚生敏锐地抬眼,眼神一淩,拿着木剑伸手一挥。剑风“咻”一下就指着底盘不稳的小弟子去了,慕深眼疾手快推开小孩。那一道犀利剑风“啪”一声砍断了粗壮的绿竹。小弟子们眼睛都瞪大了。
一时之间,林中空地里鸦雀无声。大师兄好像生气了。
慕深欲言又止:“师兄……”
林楚生板着一张脸。
他心想,坏了,今天上午起晚了,人有点不清醒,力道没收住。他只好将错就错,面色不虞地问慕深:“这些外门的,谁在教?教得简直——”
慕深说:“那个,呃,是吟风阁的交换弟子。伏续师叔在授课。”
林楚生板着脸一字一顿:“好,极,了。”
吟风阁是另一个宗门,和无极宗不是一个路数。两大宗派利益交错根深蒂固,表面和和气气,背地里明争暗斗互扯头花几百年。
这几年吟风阁换了阁主,是个比狗皮膏药还难缠的笑面虎。
笑面虎把林楚生的傻白甜师尊忽悠地团团转,还搞了个什么“交换弟子”,每年都一批批地送进来。
那年,笑面虎在修真界大会的开幕式上,笑吟吟地说了不少动人的屁话。
他说:“交换弟子一举,是为了两大宗派之间的和谐相处,为了年轻弟子的综合素质发展,blablabla……为了共进退、共荣辱的美好明天……”林楚生听得昏昏欲睡,然后被一阵热情的掌声弄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见坐在他前方上首的师尊,无极宗宗主,天下第一傻白甜,正在和众人一起激动地鼓起掌来。
林楚生:“……”
满头银发,但因为修仙而保持年轻面容的千年剑修,转过头面色红润地对林楚生说:“徒儿,此届吟风阁阁主,真是年轻有为的小夥,很有想法。”
那一刻,刚刚从瞌睡里清醒过来的林楚生,开始怀疑修仙除了能让人永葆青春,还可以让人永葆八岁智力。
但是林楚生的人设是二十四孝好徒弟,一个唯师尊是从的平庸大师兄。于是他语气诚恳地说:“袁渊,吟风阁阁主,真是我辈的个中翘楚。弟子心向往之,定会向他学习。”
学学学,学他招摇撞骗吗?林楚生微笑着。林楚生有他一半忽悠人的功力,一定不干大师兄这一行,改成去群英楼说书维生。
第3章
林楚生对群英楼的向往,十年如一日。说起来,他和笑面虎在那里还有一段过节。
思及此,林楚生收着力气,木剑打在吟风阁弟子颤抖的膝盖弯上,颇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但小屁孩们都对大师兄满心崇敬,看不出林楚生憋着的坏劲儿。被打到膝盖的小弟子底盘不稳,摔了个屁股墩儿,吃痛地“哎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