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在不在的,你说了不算,我去看了才晓得!”
语毕,就要往里挤。
门房把脸一翻,又将他往外一推,道:“你做什么,想要擅闯私宅么?!”
又回头叫道:“兄弟们,有人要闯咱们镖局!”
一时呼啦啦数人不知自哪里角落冒了出来,或持棍,或拿木枪,甚至还有搬了地上石砖的,个个膘肥体壮,眼睛直瞪,看上去有些骇人。
而自傅淮远身后,他那府中点来的人见势不对,也纷纷冲得上前。
一时两边对峙,形势十分难看,眼见就要打起来。
就当此时,却听得里头一人出来道:“一大早的,吵吵嚷嚷,这是在做什么?”
平安镖里头顿时人人喊“明镖头”,又有人同他说了今日事,最后道:“自说是李氏镖局来的,硬说有个赵姑娘在我们镖局里头,要进去搜……”
且不说此处,几条街外,州府衙门在的街道后的一条小巷里,却是一般聚了许多人,正个个狐疑。
其中一人不敢置信问道:“什么叫没有这个人?”
来人苦着脸道:“当真没有所谓‘李训’,收押册上昨夜今日,共新登了十八人,虽有人姓李,却是个五十岁老头,其余人看那身高长相,也无一个同李二当家相符……”
那人说完,忍不住去看一旁赵明枝,问道:“赵姑娘,你亲眼得见,李二当家的收了监?”
第68章 黄黑
赵明枝眉头微蹙,道:“我不曾得见他被收押入监,但亲眼看他在许宅院中让府衙差役带走,手有镣铐,又叫公人引手而行……”
这样场面,无人敢说那李训不是被捉拿了。
但人已被拿走,却不在牢中,能到哪一处?
有人忽然问道:“会不会赵姑娘早上见的,其实不是均州州衙的差官?”
众人一愣,都去看他。
那人道:“均州辖下许多县镇,身着公服的,未必都是州衙的人,也可能下头县镇公衙所派。”
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解释道:“当初咱们均州城中各家镖局连着跑了多少年,都不能从州衙里拿到通行令,最后还是李二当家的出面跑通了——这样要紧事都能说上话,我不信他在衙门中没有耳目,莫说没有的事,即便当真勾结盗匪,竟无人送信么?怎会由他真被捉了?”
“倒有可能下头县镇不知深浅,莽撞来抓人。”
一旁便有人奇道:“通行令?不是都说是他们老当家去说的么?”
那人回道:“这你也信?我问你,你也在均州城里跑了小二十年镖了,听过李氏镖局的镖兄镖弟提那许大当家的几回?”
“呃……”
“那镖局都姓‘李’了,人人也都认那李二当家的,许老当家的活着时都只三年五载回来均州一次,即便回来也不见去镖局里头转悠,全是李二当家的打点上下……”
“李二当家的虽说这几年来得少,声望是一点没减,依我看,即便先前关系是许老当家的打下,眼下也早接到李二当家手里……”
顿时人人觉得有理。
“这就更麻烦了——均州辖下不知多少县镇,难道一一找过去?我们这几丁人,哪里找得过来!”
“还是要赶紧回去报明镖头,叫他多抽人手,分做几队,各去四处县镇寻熟人查问……”
眼见这几人各出主意,赵明枝思忖片刻,却是道:“或许未必是下头县镇派遣来的。”
她问道:“不晓得均州夜间开不开城门?”
一人回道:“从前开,这一二年因狄贼犯事,虽还没有行宵禁,但自去年年初就开始夜间不开城门了。”
赵明枝又问具体闭开时辰。
众人都是跑惯镖的,对这事熟悉得很,异口同声答了。
赵明枝道:“我有些许想法,说得出来,还请诸位兄台帮着参详一二。”
她捡了根枯枝过来,踩平地面雪,在地面勾画出一幅极为简陋均州城图来,又在当中挑了一个弧,指着那弧道:“我昨夜是打西门进的均州城,因天上雪大,约莫要走大半个时辰路才到的许宅——听闻那许宅位置在于城中,不知是也不是?”
众人皆说是。
赵明枝又问:“我初来此地,对城中不熟,不知除却西门,自其余城门进来,去那许宅须要走多久?”
“差不离,快的半个时辰,遇得下雪,也要大半个时辰。”有人抢着答了。
赵明枝便道:“许宅居于城中,若那公人是城外来的,总归要早上城门开了,才能进来罢?”
诸人俱都应是。
赵明枝又道:“然则今早那些公人来捉人时,约莫才是卯时初。”
“城门寅时末开,除非那些个衙役长了翅膀,不然总不能只用一刻钟,便从城门处抵达许宅罢——不是今早进的城,那便只能过夜,只不知是哪一天来的——这般计较,不知是否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