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枝问道:“却不知道公子贵姓?”
那少年踌躇一刻,只好道:“姓褚。”
赵明枝便道:“褚公子,我那匕首不卖只换,你且去问那人,他若肯用自己手中藩刀换我匕首,我也再无二话,如何?”
那少年一愣,转头去看,却见藩人一手扶鞘,一手提刀。
他不懂兵刃,自然从那刀口看不出什么,可刀鞘上镶嵌了些许珠宝,虽然不多,却全是珍珠宝石玳瑁珊瑚之属,当真一看就价值连城,叫他甚至不敢上前传话。
赵明枝又道:“听闻西藩人部族自古有个风俗,族长之子出生时会得长辈赠刀,旁人自携珠宝前来,镶于刀鞘之上,此后每立下一功,每得一胜,便能得赐一宝,再做镶嵌,往往有大才大能者,还未成年,那刀鞘上已经镶得满满当当,却不晓得这位年当几何了?”
“我也不数他珠宝多少了,拿来换了便是。”
她口中说着,面上仍旧带笑,甚至语气都轻柔得很,但其中意味,在场人人都能分辨出来。
其实若按赵明枝自己意思,她初来乍到,最好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只是方才见得木香处置同态度,因也不晓得那李氏镖局在此处位置,只怕处理得太过温和,反而落了威风,便照着那木香做法学了几分。
两边隔得这样近,对面藩人早已听得清楚,脸上一黑,方才被木香当面拿银子扔也没什么反应,此刻却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提着刀便走了过来,怒喝道:“你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也敢在我面前……”
赵明枝正要往后闪躲,不料那藩人脚下忽然一顿,先听得“咚咚”两声,紧接着便是“啊”的一声惊叫,他竟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再看地面,两块东西骨碌碌滚了一圈,竟是他先前放在柜面上的两角银子。
而才掷出银块的木香冷哼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刀在姑娘面前放肆!”
正说着,还不忘伸手把赵明枝护在身后,道:“姑娘且躲开些,小心这狗急了要跳墙。”
那藩人气急败坏爬将起来,伸手要去抓地上藩刀,却被木香一把踩住。
他怒极,就要去使力将人翻倒,而后头许多随从也匆忙围了上来,眼见一场冲突一触即发,突然听得一阵杂乱的“蹬蹬”上楼脚步声,只一个眨眼功夫,早冲上来许多官差,将两边拦得开来。
当头那一个站在中间,喝问道:“谁人在此处闹事,怎么回事?!”
那藩人当即叫道:“我是浑古部落的二王子!谁敢捉我!”
正叫着,还待要骂,已经被早有准备的兵卒拿了布条把他嘴勒住,又给重重按在地上,再反抗不能。
主子被这样对待,莫说那些个手下,便是方才锦袍少年都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提醒道:“这位兄台,他那身份未有作假,如此行事恐怕不太好罢?眼下藩人才认了降,要是引得两边不谐……”
当头那人道:“谐不谐的是上头官人们的事,我只管我自家事,谁人闹事我就抓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抢人东西罢!”
说着一挥手,后头人一拥而上,把那藩人并后头若干随从一同制住,拖着往下头走。
他又问道:“谁人报的官?”
木香当即上前,道:“我喊人报的。”
“那就一并去一趟衙门。”那人说着,看到后头赵明枝,显然有些犹豫。
第97章 催促
仿佛猜到此人意图,木香侧身拦道:“走吧,我与你们去衙门。”
又转头向赵明枝躬身道:“姑娘且先回家,不必挂心,我去去就来。”
她气定神闲,似乎去衙门是一桩丝毫不值一提的事。
先前还远在均州时,因傅大与胥吏勾结,李训全无防备之下被衙役带走,如此都能安然脱身,还将陷害者反送进监牢。
而今就在他经营多年地方,木香又这样言语,赵明枝一个外人,便不再纠结,依言让开,由她去了,自己则是径直回府,着人请了冯管事过来。
她将方才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楚,才道:“此时木香已是跟去衙门,也不晓得什么情况,我怕她吃亏……”
冯管事听说除了木香,还跟了两个镖师过去,便道:“赵姑娘只管放心,今次本来是我们有理,到哪里都不怕的。”
说着又招来一人,交代了几句,等人走了,才又道:“这阵子藩人在城中搅风搅雨的,也合该好生整治。”
说完,却是问道:“早间就听得一句姑娘要去寻兵器,也不晓得眼下买到了么?”
赵明枝摇头道:“本要再看看,谁知半途出了意外。”
那冯管事便道:“木香去了衙门,多半要晚间才回来,外头又地滑天冷的,不如还是在家里挑一挑,实在不行,我再着人去外头找,总归不叫姑娘空手上门拜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