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抵在钟秦淮的肩膀上,那双被亲吻过的、沾着水珠、红润靡艳的唇贴在他的颈边,清浅的呼吸温热地打在他颈边的皮肤上。
应该要送他回去的。
但钟秦淮发现自己很难松开手。
此时深潭上空盘旋的乌鸦大军们早就飞走了,藏进了森林里。
没有乌鸦的遮天蔽日,终于露出了那轮高挂在天边的圆月。
清凉的月光洒下来,远远望去,深潭边的两人就跟交颈的一对天鹅似的。
柳相宜已经昏迷不醒了,钟秦淮却仍旧抱着,闭着眼睛,还在留恋似地啄吻着他的脸颊、耳朵,甚至吻进了他的颈边。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好似方才掉进深潭,即将窒息的不是柳相宜,而是他一样,心脏跳得仿佛死过一次,然后劫后余生那般剧烈。
钟秦淮埋在柳相宜的脖颈里。
然后,将怀里的这个人逐渐抱紧。
直到寂静的夜色里,突然响起一声怪叫:“嘎——”
像是把钟秦淮从某种迷梦中惊醒了似的,他缓缓睁开眼。
抬头看向小乌鸦。
深潭边,小乌鸦那双金色的竖瞳与钟秦淮对视上的瞬间,竖瞳都瞪圆了。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在月色下,还残留着未曾褪去的汹涌情潮。
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淮。
感觉有一丝陌生。
它顿时急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阿、阿淮,你没有想要谈、谈恋爱吧?”
然而这回,钟秦淮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它,而是垂眸,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侧颜。
第20章
夜色深沉。柳相宜主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钟秦淮从里边一出来,小乌鸦就气呼呼地扇着翅膀扑了过去。
那双长长的喙猛地张开,正要开口说话,就被钟秦淮伸手一捏。
张开的喙又瞬间给合上了!
随即,钟秦淮回头看了一眼主卧,柳相宜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沉睡。
他轻轻把门带上,直到走远,才把手也松开。
下一秒,那只小乌鸦飞到钟秦淮的肩膀上,蹦起来踩了踩:
“阿、阿淮不听话!”
要是说其他方面,小乌鸦也许还转不过弯来,但鬼气小乌鸦可熟了!
“阿、阿淮,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第九代老祖宗吗?”
“他娶了据说是当年的第一大美人,美人跟谁说话了,对谁笑了他都要发疯,最后干脆把她囚、囚禁在一个深宅大院里,不许任何人见她。”
“窝、窝在阴间听其他老祖宗说,他这是因为太爱吃、吃醋才这样的。”
说话间,钟秦淮已经走回自己的主卧了,他笑着反问道:
“所以呢?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阿淮说是为了有个活人可以使唤,但鬼气给一些就可以了,分给那个人类那么多,多到恐怕连旁人摸一下那个人类的衣角都、都不行吧?”
小乌鸦气得又蹦起来踩了踩他肩:
“嗦、嗦以阿淮是不是也跟那个老祖宗一样,不想让其他人碰、碰他?”
只不过囚禁的方式不一样,老祖宗用的是深宅大院,而阿淮用的是鬼气。
钟秦淮脚步一顿。
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单手推开棺材盖,然后自己躺了进去。
他没说话,小乌鸦斜瞅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钟秦淮躺进去了,小乌鸦也随即落在了棺材盖上,趴在上边继续道:
“阿、阿淮、知道你外婆为森么从小就教育你不要谈、谈恋爱么?”
钟秦淮小时候还懵懵懂懂,但后来长大些就知道了,外婆和妈妈都被爱情害惨了,所以外婆说希望他不要吃爱情的苦,只需要开心健康地活着就行。
“不、不止是因为这个……”
“阿、阿淮是极阴之体,天生的鳏寡命格,谈恋爱不仅注定没结果,还会对你命格造成反噬……”
钟秦淮调整了一下睡姿,之后抬手拉过那个棺材盖,缓缓地给自己盖上。
“比如呢?”
小乌鸦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阿、阿淮的命格本来不该这么早死的,但阿淮上次跟那个人类飙车,为、为森么非要赢他?”
拉棺材盖的手微微一顿。
小乌鸦像是突然悟了,斜眼瞅他:
“窝!窝知道了!因为阿淮的命格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被反噬了,也就是说阿淮那个时候就已、已经……”
不等小乌鸦说完,钟秦淮一拉棺材盖,“轰隆”一声低沉的闷响后,棺材盖就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小乌鸦:“!”
话还没说完呢!
所以那次飙车为什么非要赢?它当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都提醒阿淮了,加速会冲出悬崖,但阿淮死也要赢。
小乌鸦拼命在棺材盖上踩踩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