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屿白轻声道:“你不过是被我逼来的,你根本不想来。”
他语调十分轻,像是怕惊醒了悠悠瞌睡的尘埃,不忍打破这阳光四溢的静谧画面。
薛明珠瘪着嘴看他,一颗心都随着这句话轻飘飘起来,落不到实处,他这话说得对又不对,叫她怎么回答呢。
久久无话,祁屿白叹了口气,继续将书拿起,微笑着递给她:“好吧,我知道了,我们看书吧。”
薛明珠手里被塞了本书,一双眼睛还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点感同身受的悲伤和探究,她摸着书的封面,一个小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在城堡里跳舞,祁屿白为了让她在这里有事做专门给她备的,一书架的文学作品和课本里混着几本少女小说还挺怪异的。
祁屿白自己拿了本书看起来,却一直都没有翻页,薛明珠蹲在他身旁抬眼望他:“哪里厌烦你了。”
“我要是真讨厌你,我还有必要大老远跑过来学习吗?我在家里也可以学啊。”
祁屿白放下书,平静地和她对视:“你只是觉得对不起我,觉得我可怜,觉得愧疚。”
薛明珠被这话说得一愣,他说的这些她确实有,但听着怎么就这么奇怪呢?她怕被祁屿白的思路带跑了,于是从头开始按自己的思路来。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和你作对啊,我也和你解释了对不对,上学期是别人占了我的身体,那些我都不记得了,后来和你一起玩都是很自然的,跟这些都无关,不过我也确实存了一丝要帮助你的心思,但,但……”
啪地一下拍上额头,怎么又说回去了,她把自己说急了,腾地站起来:“哎呀,总之当时和你玩是很纯洁的,你不要想太多了,现在不管怎么说呢,我的身体对你造成了伤害我也得挽救挽救不是吗,既提升了我的形象,也让我们的友谊更加好呀,没有缝隙,嗯怎么说来着,就是坚不可破啦!”
这下可以明白她的一番苦心了吧,薛明珠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一屁股坐在床上,用手给自己扇风。
祁屿白听到那两个字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应答,只再问:“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怎样啊?”
祁屿白又不说话了,转而说另一话题:“你也喜欢堂哥吗?”
祁正东?
薛明珠睁圆了双目,嘴巴大张,惊怕地看着他:“啊,谁说的,我不喜欢他啊,讨厌死了。”
说起这个她有些来劲:“摆着个脸吓死人了,之前不是和你抱怨过吗,你当时还说我呢,叫我别说别人的坏话,可这就是实话啊,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你一拳的那种,哈哈,其实我和妮妮和梨子都挺怕他的,但为了气势,不得不摆一下架子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要说哪个?”
“刚刚在楼下——”
薛明珠嗨地打断他,翘起二郎腿说:“不知道他干嘛拦在我面前,我看到她嘴巴上的环了,我就想他喝水会不会漏呢,从那个小洞里流出来。”
薛明珠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好笑,捂着嘴笑出声,仰躺在大床上。
夏天了,床上盖了一层薄薄的小被子,被她这么一躺一动,变得皱巴巴起来,祁屿白盯着那块蜷缩的地方,细嫩白皙的手臂打在灰色的床单上,肉色的指甲微微掠过,反射着太阳光,深深映进他眼里,眼珠一动不动,眼底似有什么在流动。
“你笑啥?”
祁屿白一滞,仓促地收回眼神,下意识地默默嘴角。
“嗨呀,不要不好意思啦,你也很好奇是不是?”
祁屿白此时心中的郁气转瞬消逝,眼尾弯弯垂下,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沈佳妮,黎璃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喜欢你们的,别怀疑了好不好?”
薛明珠故意拿出家里对他哥那套和他撒娇,拉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尾音拉得老长,想让他开心起来,其实换个人这么反复质问她她早就生气了,但祁屿白不一样的,她觉得他生活在这样的家中,自己又腿脚不便,只有王妈一个人在乎他,对一些关系很在乎是很正常的。
薛明珠不觉得生气,反而因为祁屿白在乎和自己的这段友谊还有点小开心。
又接近周末,薛明珠虽然还没弄清之前那奇怪的感受,但上次和祁屿白莫名其妙说了一顿后就没那么在意了,想来想去给自己徒增烦恼,她又喊着放假的其他两个人去找祁屿白。
“你不去啊?”她问沈佳妮。
“对啊,烦死了,我妈硬要我去那个什么谁的生日会,不去都不行。”
“啊,你也不去?”她又问黎璃。
那边隔了几秒才回答:“我要去参加晏白容的生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