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灵玉正欲问问身后的女子,突然屋外又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只听见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快速逼近的脚步在门外响起,同时还有一男子疯疯癫癫的声音。
“如楚呢!如楚在哪里!”
每日重复找着莫如楚的人,除了易江原,还能有谁?
这个疯疯癫癫的人,闻灵玉本没放在心上,可他身旁的女子,在见到易江原的瞬间,口中发出了小声害怕的惊呼。
明知易江原看不见她,她还是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易江原一眼,畏畏缩缩地躲在了闻灵玉的身后。
“易江原!”
随着杨时的一声大喊,易江原扭头看去,在见到杨时那张苍白的脸时,竟停顿了刹那。
一息之间,易江原疯疯癫癫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愤怒和仇恨。
杨时的动作更快,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朝着易江原扑了过去,他眼中的恨意,丝毫不比易江原少。
突然出现的易江原和杨时扭打在了一起,闻灵玉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看着身后害怕得发抖的女子,对着李玄州扬了扬下巴。
“李玄州,你就让他们先打,这里还有个要紧事呢。”
李玄州又看了那二人好一会,才对闻灵玉说道:“你方才都能发现我伤不了杨时,如今你再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李玄州这是再卖什么关子。
闻灵玉嘟囔一番,还是把目光看向了杨时和易江原二人。
易江原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可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他出手又辣又狠,丝毫瞧不出曾经还是拿笔的秀才。
不过片刻的时间,杨时身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溢出。
照这样下去,只怕杨时会被易江原活活打死——
闻灵玉忽然皱了皱眉,隐隐发现了某个不对的地方。
“杨时他……不是借了运之后,无人能伤他吗,就连你也伤不了他,怎么易江原能……”
话已至此,闻灵玉骤然明白了些什么:“难道被杨时借运的人,就是易江原?”
“此法既然名为借,说明杨时只是这份运气暂时的主人,运气真正的主人,仍是被借之人,虽说运气已被借走,但当原本主人和借运之人相遇,这份运气,会更偏向原本的主人,也就是易江原。”
“所以易江原才能伤得了杨时?”
李玄州点头:“正是。”
此时杨时已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他咳嗽一声,大滩的血迹吐了出来,地上鲜红一片。
“说!如楚在哪里!”
易江原一脚重重地踩在杨时的头上,脸上的表情凶狠如恶鬼。
闻灵玉心中陡然升起一个想法,这个被杨时困住的女子,莫非就是——
只听见杨时一声惊呼不要,打断了闻灵玉的思绪。
原来李玄州已走到了床榻边,抬手正要招出女子的魂魄,一直强忍着不出声的杨时大声一喝,易江原反应极快地看了一眼纱帘的方向,正要抬脚跑来,杨时突然伸手抱住易江原的腿,用力一撞,易江原小腿一阵剧痛,摔倒在地。
李玄州回头一看,微微蹙起了眉头。
易江原却不管不顾,几乎是立刻爬了起来,他掀开纱帘,待一看清床上面容沉静的女子,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怕,对着女子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我叫你逃跑!我叫你偷人!我打死你!”
“啊——!”
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捂着头蹲在了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站起来都费力的杨时突然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易江原从女子的身上拉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才对!”
易江原此时比他疯疯癫癫之时更为可怕,他狞笑着道:“如楚是我的娘子,我想怎么打她就怎么打她,就算把她打死了,她也是我的娘子!”
“她已经死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你这个畜生!”
两人这一番争执间,女子交叠在胸口的手垂落下来,衣袖被床沿绊住,露出了一截白皙却满是伤痕的手臂。
“救命……”女子捂着头,痛苦地喊叫着,“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闻灵玉也顾不上李玄州交代他的不要插手,他一挥袖,一阵不知从何处出来的大风把这二人吹出了纱帘之外。
“李玄州,你别让他们过来了!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
李玄州神情微顿,凡人之间的种种恩怨,他从没打算过插手,也因此在看到这二人打的头破血流时,并未出手阻止。
他是道士,他要做的是消除杨时身上的借运之法,以及将这女子和其他惨死新娘的魂魄送去轮回,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可见闻灵玉如此正色动怒的模样,李玄州下意识飞出两枚定身符,分别打在了杨时和易江原身上,这二人当即便定住在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