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校尉吐了口气:“是了,本是好心结亲,谁想着会发生这种事儿呢?相互不生埋怨,那是最好不过了!”
黎术扯着嘴角笑了笑。
怨不怨那是场面话,也是她识相、示弱的表态,怎能当真?
倘若有一日马承霆落在她手里,她定会将他的尸首挂起来,风干了当腊肉!
黎术没和他多说,下了马车回家。
马校尉总觉得内心有些不安,可想了想又认为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先不说这小丫头性子没那么复杂,就算她真的有怨恨,那又怎样呢?
实话说,他马家能低头处理此事给她一个公道,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
黎家门口。
好大一个火盆,里头的炭火燃烧的旺盛。
门口左右挂了桃枝,周氏怀里还拿了一根长长的、沾了水的柳条,似乎在等待黎术进门之后,狠狠的挥洒一番,去去晦气。
黎术站在火盆前,提起裙摆,抬脚,似是想要跨过去,可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没站稳,落下的脚直接将火盆里燃烧的木炭踹了出去,砸在了周氏的身上。
周氏吓了一跳,立即抖落两下,慌张的脸上浮现几分愤怒:“阿黎,我这是好心给你去去晦气,你却想烧死我啊!?”
“咳咳咳——”黎术连忙捂着胸口咳了咳,“我腿脚被戚延丰打伤了,走不稳当才会如此,您可能过来搀着我?”
左邻右舍瞧着,周氏不愿也得愿。
她硬挤着笑:“是我想的不周到了,行,我来扶你……”
周氏立即上手,她心里来火,碰到黎术的胳膊后,正要下狠手掐上一把——
然而她还没动手,黎术整个人都摔了出去,捂着胳膊道:“啊——好疼——”
第10章 硬骨头
从前周氏将原主拿捏得死死的,原主也从不是个会说谎、又敢说谎的人,因此周氏压根就没想过,会经历这么一遭。
只见黎术泫然欲泣的跌坐在那里,想哭又不敢哭,她轻轻张着嘴巴,委屈道:“也许是我……被蚂蚁咬了……我、我没事的……”
“……”周氏嘴角抽动了两下。
这丫头,简直是要死啊!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周氏连忙心虚地看向四周:“我可没动手的啊——”
邻居们干笑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撞破到周氏的秘密而尴尬,那眼神让周氏觉得脸上发烫。
黎术又抬起手,让周氏扶她起来,周氏想下手狠狠去拽,可经历刚刚那一遭,她也不想让人再看笑话,便没再下手。
其实她与这个继女不和,谁人不知?早些年她没少动手打孩子。
只是这几年情况不太一样,儿女渐渐大了,总要说亲的,倘若凶悍不容人的名头太盛,娶儿媳都要多花几两银,女儿也不好说婆家,也因此,周氏才会在外人面前收敛几分。
黎术的手腕轻轻搭在周氏的手上,娇弱的样子让周氏下意识的弯了腰,可这动作让周氏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就像是……自己好歹是长辈,好像成了死丫头的下人一般。
等回家了再收拾她!
周氏心里暗暗发狠。
很快,进门了。
大门一关,周氏正要甩开她,黎术又先一步将手收了回来,连身体都站直了一些。
黎家不算穷苦,家里有个两进的小院子,名下还有几十亩地租出去,按理说如此家业,原主即便过不上大小姐的生活,也不至于吃上顿没下顿。
可事实上,原主自小就是这家里的小奴隶。
洗衣做饭的活都是她的,精神和体力上都要受折磨。
受了苦、吃了罪,还不讨好,周氏在外头没少说她的坏话,说她挑食难养,说她内心阴暗古怪难以交流,久而久之,这小巷子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原主玩。
外人明明能看出周氏对阿黎不好,却从不帮腔,原因也在这里。
阿黎自小就有沉默阴冷的坏名声,在周氏和黎处田二人的渲染下,原主在外人眼里,可怜却不无辜。
他们说原主不通人性,会偷家里的银钱,会故意破坏弟弟妹妹的物件,甚至还会三天两头偷摸着往米缸油壶里放脏东西……只要家里出了事儿,脏水都是原主的。
这样的事情多了,外人也会觉得黎家夫妻俩应当要好好教教她,哪怕周氏偶尔做得过一些,也成了原主该得的。
黎术刚来,又才受了大委屈,所以她可以维持短暂的柔弱人设。
“进了一次大牢,你还长本事了?刚才在外头一副狐狸精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打你了呢!死丫头!你爹说得果然没错,你真是学坏了!”周氏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可知道自己给家里惹了多大的祸!衙门还让咱家赔戚家的银子,我们养你这么大,你没有孝敬父母报答也就算了,如今还拖累我们,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