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心里顿时一惊。
他们不插手,是因为一旦他们也上了,那画面就是妥妥的以多欺少的霸凌了,那样的话还怎么陷害谢境炎?
只是如今这样,就显得他们既懦弱又不讲义气了……
一群孩子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眼看这小杂种几句话就想翻案,林纾连忙出声道:“你把你亲哥哥打成这样,你还有理了?御坤,你看看天荣脸上身上的伤!”
她心里也是恨的不行,没想到这小杂种下手能这么狠!
谢御坤看了眼次子鼻青脸肿,凄惨又可怜的样子,又看了眼眼神阴郁,对他这个父亲也毫无孺慕之情的幼子。
不需要多犹豫,他便沉声下了决定,“你现在就去禁闭室,另外,你母亲教子无方,同样禁足一月。”
楚霖闻言,立马不可置信地瞪向谢御坤。
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做法,这人明明知道这事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坚持惩罚那个被迫还击的孩子?
哥哥,也是他的孩子啊!
小楚境炎也看着谢御坤,那眼神,冷得像冬日里的冰。
须臾,他又转头看向林纾和谢天荣,最后还看了看那群幸灾乐祸、一脸得逞的笑意的帮凶。
小孩嘴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不再多言,抬步便往所谓的禁闭室的方向走去。
待他走后,谢御坤冷冷地扫过那群孩子,忽然说道:“你们,以后也不用再来谢家了。”
“家……家主……”
“谢伯伯……”
那些孩子脸色猛然一白,嗫嚅着,却又不敢出言辩解,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谢天荣。
这次的事是谢天荣策划好后,喊他们来帮忙演戏的,怎么也不该由他们来担责吧?
谢天荣硬着头皮开口:“爸……”
可惜,谢天荣也只敢说这一个字,就被他爸冰冷的视线逼得把剩余的话都咽了回去。
禁闭室内。
小孩安安静静地,垂着脑袋靠着墙壁,盘腿坐在冰冰凉的地板上,闭目不语。
楚霖就静静地在小孩的身边坐下,陪他慢慢地熬时间。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室内越来越暗,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霖看向紧闭的门,迟迟不见人来送饭。
怨不得,哥哥后来会把父亲这个角色当空气了。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咱们偷偷溜出去,弄点东西吃吧……”
他知道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但他依然想这么叮嘱。
但也不知道小孩是不是听到了他的话,午夜时分,那孩子忽然就起了身。
只见他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就如一只轻盈的豹子一般,几步冲刺便从墙上爬到了屋顶的小天窗,最后凭着瘦小的身形静悄悄地摸了出去。
看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楚霖跟在他身后飘出了禁闭室,看着他进了厨房,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冷水,然后又随意往怀里揣了一些食物,才快速地摸回了禁闭室。
在小孩大口大口地吞咽食物时,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这一回,时间和空间的跨度大得,就像穿越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楚霖打量着四面铁灰色的、冰冷的墙面,沉重的金属门,还有被焊死在地板上的床和柜子桌椅。
他觉得这里很眼熟,可是细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突然,门被推开了。
楚霖转身,一个穿着黑色囚服的,面无表情的,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迎面走了进来。
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楚霖瞳孔骤缩,剧烈地喘了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身,狠狠踹了坚硬的墙壁一脚。
奇异的,这回,他的脚并没有穿墙而过。
巨大的力道踹在墙壁上,原本应该崩塌的墙壁却完好无损,巨大的声音也只有楚霖一个人听得到。
他在另一个,跟少年相连却又无关的空间中,无力地喘息着,满腔愤怒和怨恨都不知该冲着哪里发。
此时愤怒无力如困兽的楚霖还不知道,这间小小的囚室,已经是这座A级监狱里,对于楚境炎来说,唯一的,最安全的,栖身之地了。
在这间囚室外,楚霖眼睁睁地看着,“孤弱无助”的少年楚境炎被穷凶极恶的犯人肆意针对、挑衅、辱骂,甚至围殴!
被蓄意找茬的狱警关进无声、无色、无味,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的小黑屋。
这些让楚霖看着就差点崩溃的磋磨,少年却如一头悍不畏死的雄狮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扛过了所有肉体上的伤痛,还击了所有心理上的折辱,熬过了所有精神上的摧残。
时间漫长,少年渐渐长成了青年。
他的身形越来越高大,身上的疤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眼神越来越冷漠,表情越来越平静,气质,也越来越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