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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48)

作者: 韩灿灿 阅读记录

徐程域点头“嗯”了一声,看了眼仍旧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倒腾红薯的某人,“你先出去。”

“是。”为主子操碎了心的瓶儿临出门前还特意给童雪使了个眼色,奈何童小先生一直低着头没看见倒是被徐程域看了个正着,出门后瓶儿又主动带上了门。徐程域看在眼里,觉得,嗯,可以赏。

待门彻底关上,徐程域两步跨过去,坐在之前瓶儿坐的小马扎上,“烤了几个?”

“三个。”

徐程域挑眉,“有我的啊?”

童雪愤愤地戳着表皮已经软了的红薯没有说话,之前让瓶儿去拿红薯时下意识地就让她拿了三个,他们仨一人一个。

“你这样子弄到时候可吃不到嘴。”徐程域把马扎挪得离她更近一点,不由分说地拿过了她手上的小铁锹,给三个红薯挨个儿翻了个面儿。

童雪默不作声地看着徐程域熟练地翻滚着红薯。

徐程域也不看她,径自说道:“蓁儿说我的耳钉很好看,”顿了顿,他瞟了眼她的表情,很好,没有表情,又接着道:“我说当然好看,定情信物能有不好看的么?”嗯,冰面有点儿裂纹了。

“蓁儿呢,在我心中一直是只有这么大的,”徐程域把小铁锹立在童雪面前,“看,就是这么高,完全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童雪没忍住,夺过铁锹,“就许你长个儿不许别人长啊。”

徐程域任由她把铁锹拿过去,“小丫头来这儿是替我打抱不平来了,说是要跟我一起出兵打出去,”说着徐程域摇摇头,“都当将军了还这般小孩子心性。所以啊,你看蓁儿真的就是个孩子。”

半晌,童雪幽幽道:“关心则乱。”

“……”徐程域一愣,干脆把马扎挪到了童雪紧隔壁,一把揽住她,“她乱我不乱。”

童雪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开始挣扎,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就随他揽着,其实在他说出“定情信物”这四个字时,她就已经不别扭了,但嘴里还是不饶人,“还说不乱,那你的手在乱抱什么呢?”

“我只对你乱。”话是没有过脑子张口就说的,可是这话说完,徐程域倒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他活了二十多年真正让他乱于心的还真的只有童雪这么一个人,就连被告欺君的那天早上,他的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也是童雪还在家里等他。

至此,童小先生算是彻底被哄好了。可刚松口气没多久的徐程域又听说蓁儿约了童雪一起喝茶,长叹一声,徐程域抬脚就要往两人约好的地方赶。

见微急忙拦住徐程域,“王爷,这事儿您还是不要参与得好。”

“为什么?”

见微道:“姑娘家的事儿自有姑娘家的解决方法,您再掺和一脚,双边问题就变成了多边问题,问题解决的难度无形就扩大了很多。”

徐程域一琢磨,是有点道理,但是——他皱起眉,“蓁儿从小练武,万一动起手来童雪可不是她的对手。”

“王爷,您可放心吧,杨小将军再任性也不至于动手的,再说了,童姑娘敢只身应约肯定也是有所准备的。”

徐程域点头,也是,只要蓁儿不动手,凭童雪的脑子也见得会吃亏,但是——“你确定我不需要去看看?”

见微肯定地点头,“关心则乱。”

徐程域拧起眉,他现在对这四个字有阴影。

“那好,你去她们旁边看着,躲得远点儿,只要蓁儿没动手就别出现,别让她们发现了。”

“……”欸?什么情况?

“听到没有?”

“……是。”

郡王府里边儿的西北处有座不高的小山,山上有个漆着红漆的亭子。

杨蓁儿和童雪约的喝茶地点就是这儿,不过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放得满满当当的却不是茶具,而是酒。酒是杨蓁儿带来的,她喝着酒看着身着白衣的童雪娉娉袅袅地走上山来,虽不服气,但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讨人厌的女先生着实是倾城之姿。

童雪从小走遍河山,这点小土堆实在是不在话下,走上来气息都没乱,见着杨蓁儿,微微笑道:“杨姑娘久等了。”

此话一出,童雪以自己想象不到的方式获得了杨小将军的第一波好感。

杨蓁儿自有记忆以来就再也没被人称呼过姑娘了,小的时候觉得当将军威风就非逼着大家伙儿管她叫将军,后来长大了又真的当上了将军,不管是谁看在她爹的面子上也都管她叫一声“杨小将军”,真的就再也没人管她叫过杨姑娘了,她就算想让人家喊也不好意思像小时候那样没皮没脸地张罗了。时间一长,她也就放弃了也觉得无所谓了,可是刚刚童雪这么一喊,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挺有所谓挺在乎挺开心的。

于是就因为这一来路诡异的好感,杨蓁儿已经打好腹稿的刁难就变成了,“没有,我也刚到。”说完,杨蓁儿又觉得这样太没有气势了,冲着对面坐下的童雪先发制人道:“表哥的耳钉很好看,听说是你送的。”

“嗯,我送的。”

“那你知道他的耳洞是怎么来的吗?”

童雪给自己倒了杯酒,“知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杨姑娘,来,这杯酒我敬杨姑娘。”

杨蓁儿“哼”了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哎呀!这个童雪真是太坏了!能不能不要再喊她杨姑娘了?!她一开心还怎么跟她对峙?!

“谢我什么?”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王爷当年若是没有逞英雄,我可能还没有机会送他这个礼物。”

杨蓁儿气节,“你!你说本将军我是前人?!”

童雪摇头,“杨姑娘误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前人’是王爷他自己,杨姑娘和我一样都是‘后人’,杨姑娘因为‘前人’坚强地穿了耳洞,我因为‘前人’送了合我心意的礼物。”

这还差不多,杨蓁儿的毛被顺好了,咕噜下一杯酒,又搬出之前就准备好的诘问,“你身为王府的谋士先生为什么让表哥被徐程慕欺负成这样,若是天下谋士都像你这样不作为,那还要谋士做什么?”

“你能把牛牵到河边,但你能强行让牛喝水吗?”

杨蓁儿瞪大眼睛,“你、你居然说表哥是牛?!”

“我还有优雅一点的比喻,杨姑娘要听吗?”

“……不用。”其实杨蓁儿自己也知道这事儿也不能怪童雪,她表哥也有责任,他真的是对徐程慕太好了,谁劝都不听的那种好,执拗得很,从小什么都不跟他争,不过以前徐程慕好歹还晓得做点儿面子事儿,现在就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我听说杨姑娘说可以从符州打出去……”

“其实……”杨蓁儿一僵,脸上有点烫,其实最初的冲动之后她也知道这个办法不现实,她只是气不过罢了。

童雪打断她,“其实只要好好经营,符州确实是一块起兵的风水宝地。”

“我知……欸?你说什么?”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我说符州适合起兵,假以时日我们兵强马壮后,先拿下嘉郡,然后再以嘉郡为大本营向外打胜算不算小,在这之前东部的水道也可修建合适的水利工程,修到可以通航的程度,然后水路二军齐发,或者水路直接不管派兵堵住水路即可。”

“欸?”怎么就水路二军齐发了?杨蓁儿还是没反应过来。

“嘉郡地理条件好,周围环山,中间是平地,嘉河流经期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不仅如此,它还是形势之地,前可控各方来师,后可据符州的粮草,在军事上占有重要地位,可谓咽喉重镇。”

杨蓁儿反应过来了,“我知道嘉郡是军事重地,可是你刚不是说牛不喝水吗?”对不起啊表哥,我不想说你是牛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比喻还真的挺恰当的。

童雪点头,“现在是这样,但是牛总有口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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