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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满与阿朱(4)

作者: 半衫腰 阅读记录

“你摸了我,还说以后都找你,而我碰也未碰过你,多不公平。你以后若与时娟在一起,那我岂不亏大,还是说你那些话都是在耍我!”常满心里乱,信口胡言一通。

朱容僵着脸站起身,质问:“你是在意这个?”常满后退几步,向他肯定。“只是因为这样?”朱容不许他后退,跨到他跟前,低头再问。

“是是是!不然为什么,你说给我听!”常满逃不开就开始耍横,一脚踢在朱容腿腕上。

朱容拉下脸,那么宽和一个人都被他气坏。“那我不叫你吃亏,全部还给你!”朱容将常满一把抱起,光脚走出浴室,连水也不擦,把他丢到床上,好在床垫够软,否则有常满受的。

他当着常满的面,用手在下身揉几下,待硬起,俯身压到常满身上,“我如何对你你便如何对我,给你公平。”

常满不曾见过他这样凶悍,怯怯地喊:“阿朱……”常满就是一只纸老虎。

朱容心软,这样就原谅他,无奈地说:“满宝你什么都不懂。”他把常满抱进怀里。

“阿朱,”常满得到饶恕,立时笑起来,“你凭什么生气。”朱容懒得同他计较。

常满察言观色本事极强,看他宽了心,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他当然要把吃了的亏全部讨回来。

从那晚开始,常满色心难改,所有脸皮都不要,逮着机会就去缠朱容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朱容一面痛苦地承受良心的谴责,一面心甘情愿地在这段看不见希望的爱欲里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至于常满,他什么也不想,只知道朱容依然是他一人的阿朱,他把一切当做理所当然,阿朱的疼爱和阿朱的包容。

他们躲在门后尝试接吻,到了夜晚欲/望纠缠,常满从不考虑对错,不考虑将来,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多了,让他忘记凡事都会有变故,将来也可能变成他一个人的将来,阿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常满十四岁的那个冬天,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在南方是十分难得的。朱容在清晨把他从美梦中叫起,让他看窗外的大雪,如纷纷扬扬的白鹅毛。

常满一直记得当时的感受。房间里很温暖,阿朱从屋外带来一身寒气,他将常满裹着被子抱紧,两人在窗前很有情意地湿吻,阿曼明明就在楼下扫雪!

多么刺激!

那个吻之后阿朱对他说了一句话,常满后来已经记不得了,但很清楚自己骂了他,“你这猪脑,莫不是猪养多了也变成了猪!”阿朱当时很沉默,最后只说了句,“满宝,你不要瞧不起猪,也不要瞧不起我,你得承认,我一直比你聪明几分。”说完他就走了,没有给常满后悔的机会。

那天常满在屋里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黄昏,到他开始害怕起来,才鼓起勇气去找阿朱道歉,但是阿朱已经不见了,他离开了。

淑曼告诉常满,“朱容他们家早就准备移居,今天已经搬离,他站在楼下等你,你始终不出面,我以为你知晓。”

常满头回发现自己愚笨,朱容家陆陆续续搬走许多东西,他始终不曾察觉,等到当头一棒,他才从梦中醒来。

朱容一家搬去上海,离常满很远的地方。

十四岁很快就过去,常满的凡事举动少了朱容约束,逐渐变得放肆大胆,连一贯引以为傲的学习也被荒废,浑浑噩噩混过高中,没参加高考。

他成了那方土地又坏又横的土霸王,淑曼鲜少管他,只要不是更出格的行为,就由着他去了。

一辈子能有多长,常满若活到六十岁,那朱容便陪他过了六分之一的人生,然后又缺席了六分之一的人生。

时间过得多么快,常满已有二十四岁,成了十四岁时心心念念期盼成为的大人。他想不通那时自己为何总想长大,日子分明怎么过都是过。常满从来不必打拼生活,常先生的钱多年来没间断过,淑曼又将他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一直过得很好,安逸踏实。

常满开车载美琳回家,院门外停着一辆没见过的车,他当是淑曼换了新车,吹了声口哨,攀着美琳肩头往屋里走,“阿曼何时换了这样一辆低调的好车。”

家里有客人,淑曼在厨房沏茶,她探头望出来,欣喜地叫常满,“满满,快去看谁来了。”

客人从沙发里站起来,常满看见他修得细致的短发,宽阔健硕的肩背将身上正装撑得很得体,那人回过身,声音低沉悦耳,“常满,好久不见。”

常满顿足,美琳回头看他一眼,“满宝?”常满瞬间收神,走过去笑着打招呼,“是朱容?”

第6章 第 6 章

朱容面色柔和,伸出手与他行见面礼,“是,你还记得。”常满与他握手,“当然记得,我们做了十年邻居。”他大声笑,又请朱容落座。

美琳自然地坐在常满身边,两人一张单人沙发,好在不打挤。

淑曼正好把茶端上来,她仔细打量朱容,很欣慰,“朱容成熟许多,是个稳重的大人了,之前分明还是小少年。”常满取了块曲奇递给美琳,说道:“阿曼,你忘记你有十年不见朱容吗?他如今已有二十六。”

“十年,竟有这么久!”淑曼摸摸脸颊,“你们正当时,我却要老了。”朱容放下茶杯,笑了笑,“阿姨还年轻,一直都很美。”淑曼听他宽慰,还有几分羞涩。

她握住朱容的手,关切地问他,“朱容成家了吗?”女人到了这个年纪总想当红娘。

“还没有,忙着工作,不着急。”朱容老实交代,有些无奈。淑曼可比他急,“哎呀,那你有稳定的交往吗?”

常满从茶杯里抬头看淑曼,又去看一旁的朱容,两人视线相交,他连忙转开,然后听见朱容说“还没有”。

“那可不好,你看满满都恋爱了,朱容你也该上些心思。”淑曼当然不必着急自己儿子,常满谈过很多次恋爱,她从不打压他的早恋。

常满听见淑曼这样说,心里忽然局促,忙开口,“阿曼,午饭准备得如何。”

淑曼这才想起,“险些忘记!朱容留下吃饭,马上准备好。”朱容笑着答应,让她不要着急。

美琳跟着去厨房帮忙,常满与朱容留在客厅寒暄。

“不知觉你已有十年没回来。”常满伸手替朱容斟茶,朱容低头看他拿茶壶的手,默了片刻,淡淡地应道:“是。”

常满收回手,笑着问他:“这次回来是打算故地重游,还是常驻?”“回来拜访旧友,明日离开。”

“这么仓促?”常满有些惊讶。

朱容举起茶杯,浅浅饮一口,叹气,“公司事情太多,得两日闲已经不错。约了些以前的同学,咱们今晚出去聚一聚吧。”常满心不在焉地点头。

午饭过后,朱容有事要去市里,常满将他送走后,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才发觉后背一身冷汗。

说不上再见面是什么感受,他后知后觉感到头脑发昏。常满把自己关在屋里,沉沉睡了一下午,做了个很长很混乱的梦。

先是梦到八岁时,朱容把他带去水塘,他莫名学会了凫水,玩得很自在,回过神时发现朱容不见踪影,他拼命唤:“阿朱!阿朱!”

朱容在水里喊救命,他心慌地游到水底,漆黑一片,没找到人。

他哭着哭着醒过来,正躺在浴缸里,十六岁的朱容在一旁冲澡。“阿朱,我以为你不见了!”常满从浴缸里爬起来,将他抱住,还心有余悸。

两人浑身赤/裸,常满感觉闷热,朱容正拿手抚摸他,“满宝,我要走了。”常满亲吻他的嘴唇,心里忽然难过起来,朱容离开就不会回来了,“你不要走,你留下来。”他很绝望,热烈地抱紧他,四肢相缠。

一片混乱过后,他们都很痛快。常满忽然看不清朱容,他费力地睁眼,却无论如何睁不开,“阿朱,阿朱,你不要走!”朱容把他抱在怀里,笑话他,“我往哪走,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