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乱世/将军,前方有诈(169)

作者: 锥子 阅读记录

卫戗一抬胳膊,挣出自己的袖摆:“既然如此,母亲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大家眼中刚直不阿的琅琊王殿下还会凭空捏造事实,陷害你那娇柔可人的女儿不成?”

虞姜被卫戗噎得哑口无言。

卫戗端正身体面对卫毅,施礼道:“父亲,女儿还有要事赶去处理,便先告辞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还要叫父亲知道,女儿的事情,需要芽珈帮忙,所以今次会带她一起出门,父亲不必挂记。”

“出门?刚刚回来,你又要往哪跑?还要芽珈帮忙,她是个痴儿,能帮到你什么?”卫毅皱眉道。

卫戗意味深长:“芽珈的本事,远比父亲料想的还要惊人。”

卫毅不认为芽珈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他更关心的是:“你要去哪儿?”

卫戗坦然道:“去会会我那位死得不明不白的姐夫。”

卫毅:“……”

事到如今,她怎么可能把芽珈留在卫府,逼到份上时,或许她爹会看在她娘的面子上,顾念一下血脉亲情,然则狗急跳墙的虞姜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刚回卫府,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而且姨婆似乎也料到不会在府中停留太久,那些打包带回来的东西压根就没往外拿,卫戗说了声马上启程回庄园,姨婆二话不说,唤醒芽珈和允儿,待他二人缓过神来,穿戴完毕就往外走。

见姨婆一副身后有恶犬在追的形容,倒把卫戗逗笑,她怪道:“姨婆,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爹跟我说了些什么呢?”

姨婆撇嘴道:“还能说些什么,反正除了那些听听就叫人觉得闹心的事,别的他也不会找上你。”

卫戗展臂搂住姨婆,看来她被王家兄弟洗脑洗得很彻底——那些浸润到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三从四德老观念都抛到天边去了,嗯,回头去套套那小屁孩的话,看他是怎么办到的,将来可以运用到逼供上头去……

先是她爹,随后是她继母,不出意外,接下来便轮到卫源了,他由方婶牵着,怯生生躲在院门后向她这边张望。

姨婆见状,抢在卫戗之前,领着允儿走过去,姨婆对方婶,允儿对卫源。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方婶被姨婆轻易打发,而卫源则收下允儿的鲁班球,再无他话。

卫戗一行人出门后,对上停在大门外的铁力乌木车,她扯扯嘴角,咕哝一句:“来得还真快。”

车帘一掀:“卫校尉。”那浅笑盈盈的脸,竟是司马润?

☆、卿卿我我

这车分明是王瑄的, 但从车里钻出来的怎么会是司马润?

卫戗疑心自己眼花, 特意揉揉眼睛, 移开手,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惹人厌的小白脸, 上面堆满比桃箓还夸张的桃花——真是要有决心, 有毅力, 才能克制住一巴掌扇过去,揍他个满地落红。

“下官见过殿下。”话是对司马润说的, 眼睛却绕过他, 看向王瑄的车:“不知殿下去而复返, 所为何事?”

司马润见卫戗神情, 上翘的嘴角逐渐耷拉下来,皱眉道:“本王先前接到消息, 马维的坟墓被人掘开, 遗体不翼而飞。”

原来是有备而来呀,还说什么“不翼而飞”, 真够做作的!卫戗收回视线,重新投到司马润脸上,拱手皮笑肉不笑道:“是下官疏失,事先忘记与殿下禀明此事, 是这样的, 虽说马维与家姐成亲时日不多便罹难,但他终归是下官名正言顺的姐夫,近日市井间传说他的故去另有原因, 下官以为,既是进了一家门的亲人,就不能坐视他死得不明不明而不替他伸冤主事讨回公道,是以遣人将他请过来,让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以便早日昭雪冤屈。”

听她信口扯完理由,司马润的嘴角又翘上去,当即接道:“原来如此,其实照卫校尉的说法,马维也是本王的幕僚,他有冤屈,身为他的家主,理应替他主持公道。”然后堂而皇之凑上来。

马维他娘已被司马润接进王府,相当于这个案子他越过太守,自己承接下来,现在要去查验被害人的遗体,他硬要跟来,她也没任何理由拒绝他,唯有眼不见为净。

“戗歌,怎的还不过来?”车帘再次被撩开,王瑄歪头凝眉道。

她果然没有认错,这当真是王瑄的车,只是,他们两个怎么会结伴而来?

和王瑄相处就是这点好,搞不清楚就直接问,没必要像当年和司马润相处那样,须得瞻前顾后,怕一言不合,便要带累芽珈和卫氏满门跟着受罪,但她刚起了个头:“你怎么……”旁边司马润便接去话茬:“本王因故去往王家,见十一郎闲来无事,又因他与卫校尉交好,想来卫校尉初回临沂便遇上烦心事,便邀他同来,十一郎终归是个博学多识的才子,想来遇到我等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或许他能助你我一臂之力也说不定。”

卫戗:“= =……”是怕原因经由王瑄的嘴说出来引人怀疑,所以抢先坦白?侧目看向乔楚,当初她查验被境魑虐杀的盗匪残尸,这厮就在旁边,想来他与司马润通气,知道她的人带走马维遗体,等她回来之后,必将亲自前去验尸,所以故意叫上王瑄来见识她的所作所为。

她样貌至今未显,在亲友眼中是个穿上男装就没人认得出是个女娃的丑姑娘;

当然,这年头男婚女嫁,样貌倒是其次,主要还看家世,而他们卫家,因和桓氏结成姻亲,才跻身二流世家,简言之,家世也不值一提;

最后只能说说堪当主母大任的优良品质了,她男不男女不女,习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举止不端庄,行为不优雅,那也便罢了,今次再给王瑄见到她亲手剖尸,两相比较,瞧瞧别的大家闺秀,连只蚂蚁都不忍心捏死,再看看她,想要搞明白死因,竟会挖出别人尸体,撸起袖子操刀把自己姐夫开膛破肚,掏心挖肺,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样的媳妇娶回家,想象一下,晚上吹灯之后,并躺在榻上,想事了,嘿嘿嘿……二人一拍即合,他叫她自己摸索,她抬起素手,抚过他喉结和颈脉,捋着他胸口一路向下,游移过他紧实的小腹,来到他的要害,一把握住,几下搓弄,涌上感觉,刚想翻过身来,化被动为主动,但随即联想到,正是这只手,白天将将掏出那惨死的采花贼的一对腰子摆在明眼处,翻来覆去的研究,那画面……绝对够败火!

司马润那厮肚腹中正是敲着这样的小算盘,故意借个由头,把王瑄诓过来,旨在让王瑄这养尊处优,连风都不敢见的娇柔小郎看看清楚,他相中的小媳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没准一惊之下,便叫死缠烂打的死小子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来跟他司马润抢媳妇,哈哈哈……

瞧瞧司马润那副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根的形容,卫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但她并不想制止,在她想来,与其成亲后才看清她的真面目而后悔不迭,继而变成一对怨偶,不如在此之前便让他清楚的了解她的为人,他若能忍她便嫁,忍不了,还可以继续当朋友。

原打算先把芽珈和姨婆他们送回庄园,可现在司马润来了,她才不会带他去参观她的老巢,所以兵分两路,她和祖剔去查验马维遗体,而裴让则负责将姨婆他们送回庄园。

在进入贮冰的停尸房之前,司马润还故意抬高嗓门道:“十一郎,卫校尉与本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是污秽恐怖,怕不适合像你这般冰清玉洁的少年郎君,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卫校尉与本王也不好向王公交待,所以你还是留在外面罢!”

明着像是为王瑄好,可谁听不出来暗里的嘲讽?大约是担心王瑄不进去,所以估计使出激将法刺激他,王瑄莞尔一笑,牵起卫戗的手:“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十一早前已立下誓言,此生无论何事,都会与戗歌风雨同舟共进退,不过验个尸而已,若十一都违背誓言打了退堂鼓,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前来见戗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