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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位(68)

这雅间先前没有外人,丫鬟婆子一律在外伺候。此时听闻要有下人进来,那要脸面的尧氏立刻冲着柳萍川一使眼色,示意她快点起来,免得叫外人看见堂堂柳家嫡女向个小小商家女子下跪,辱没了柳家的清誉。

是以柳小姐也没用人扶,没等老婆子入内添水,便腾地站起身来。

待老婆子添水走后,想要再接着哭泣忏悔,似乎气息有些接续不上,一时有些演不下去了。

尧氏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又开口道:“你一向心地最软,不会跟你妹妹一般见识,这件事情,她既然已经认错,你也要同崔家人讲明,不要再计较了……想起来,你离家已经有数月,不过你的闺房还是老样子,我和你的父亲都特意跟你留着呢,便是想着,待你熟悉了崔氏夫妇,便是一家女儿两家走,也省得我跟你父亲惦念着你,日日茶饭不思。”

尧氏这时,倒是忘记了当初柳将琚强自留下琼娘闺房时,她还大骂儿子不是懂事,只一心将这当成了自己思念女儿的明证。

尧氏的话倒是让琼娘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尧氏会有让自己回去之意。

但是仔细一想,便也明白了。她的养父母最好脸面,现在柳家易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养父自然是让养母出面收拾一下难看的局面。

琼娘平心静气地想了想,自问自己愿不愿意回柳家——回答只有一个,那便是抵死不愿!

她这辈子总算是回归本位,自己的买卖做得是风生水起,何苦来回去柳家,套上枷锁,替别人在人前争面子呢?

她正想婉拒,雅间的门口却传来声音:“我们崔家的女儿,何苦来的要回你们柳家?难道是害得我儿子娶娼妇不够,还要再骗了我的女儿去害她?”

琼娘回身一看,刘氏不知何时来到店中,只冲着尧氏瞪眼说道。

以前刘氏见了尧氏,自矮了三头。那种尧氏贵妇排场大,跟她说话都是爱搭不理的。刘氏心内有气,也是自强忍着。

可是现在不同,这尧氏也是欺人太甚。当初她说一家女两家走的时候,那尧氏一脸嫌弃,生怕她崔家吃富户,赖上柳家。

她派了一辆马车趁着夜色,就将琼娘从柳府里送出来了,也不管姑娘心里一时转不过弯儿,那婆子是生拉硬拽地将琼娘拖下了马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柳家在发卖婢女呢!

怎么的?现在觉得自己这么做欠了厚道,亏了仁义,又想将好好的女儿接回去?

她当初不知内情,后来听琼娘说起,才知俩家为何错抱了孩子,那尧氏竟是想拿崔家的儿子挡灾,躲避仇家的追杀?

这得是多么歹毒的心思才能想出?一样都是粉粉嫩嫩的婴孩,怎么只有他家公子的命是命?

这柳家竟然嫌弃着她崔家没养好萍娘依着她看,萍娘身上那些个嫌贫爱富,尖酸刻薄的毛病,全随了尧氏的根!

她崔家的孩子再不济,也不生出萍娘那样谋算着害人的心!

这个柳家算是个什么大学士之家?书香门第个屁!

顶着屁大的官衔处处只想着自己,毫不顾忌着他人,就他们家的脸面是脸,升斗小民的脸面全成了光腚的屁股了!

因为崔传宝的事情憋闷了几日的刘氏,可算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当下也全无了忌惮,芙蓉镇的泼辣婆娘本相尽数显露出来,只拿眼瞪着尧氏,她尧氏敢说一句不要脸的话,便撕了她的贵妇脸!

尧氏没料到刘氏会突然出现,一时气短。可到底是当朝大学士之妻,略稳了稳,便拿捏着刘氏的要害说道:“我比你小些,当叫你一声姐姐。先前发生的这些个事情,的确是叫你心气不畅。可是我这样做,并不是想夺了琼娘不做你的女儿,恰恰是为琼娘着想。如今她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纪,名义上回了柳家,才好找些门户立得住的人家。你总不会想她嫁入商户人家,埋没了一辈子吧?”

琼娘轻轻拍了刘氏的手臂,示意娘亲骚安毋躁,然后从容说道:“谢谢夫人挂念,不过我现在觉得商户人家,也自有商户人家的好处,婚姻一事,自有爹娘安排,还请夫人莫要操心挂念。”

这尧氏来前,原以为只要自己低头,这琼娘定然乐不得回去。

却不曾想,琼娘却毫不犹豫一口回绝。

当下她脸色一紧,冷冷道:“琼娘,你这是离家甚久,眼界变得狭窄了?钱银再多,也不能给女儿家增色添彩!柳家这十几年的书香熏陶,全成了铜臭了?你此番不答应,以后可不要后悔!我柳家不比一般的人家,可不是说进便能进的!”

说着,尧氏站起身来,伸手掸了掸灰尘,冷冷哼了一声,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崔忠一脸涨红,踉跄跑了进来,只冲着刘氏一瞪眼:“你这个没眼色的婆娘,怎么看不出个轻重火候!”

尧氏心内一得意,觉得崔家到底是有个明白人,崔忠定然是要留下自己。

于是她转过身来,正待矜持一下,却被崔忠一扒拉,挥到了一旁。

那崔忠急切地说道:“让你把女儿叫回家,怎么半天不回来,这人等得不耐,都到了店门口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尖利的声音:“崔家琼娘,速来接旨!”

原来是万岁封赏的圣旨传下,敕封太后亲认下的义女为韶容公主,赏地千顷,受一品食禄,至于赏金与绫罗绸缎更是满满的几大箱。

因为是圣旨,尧氏也跪下一并迎接圣恩。

她只听得头晕脑胀,闹不明白一个升斗小民,怎么竟然成了太后的义女?

第54章

崔家人忙着接旨之后, 便是面带喜色, 打出大包的红封酬谢宣旨的宫人。

尧氏想起自己方才的话,那脸火辣辣的一片,她心内诧异这琼娘竟是这么大的本事,搭上了隐居的太后,又觉得方才跟刘氏和琼娘说得太僵, 自己再呆下去简直是自讨没趣, 只带着同样听傻了眼的柳萍川,自坐着轿子讪讪离去了。

其实琼娘的心内听得也是一阵的心颤, 虽则她先前救过太后的性命, 可是自认为乃是偷学了他人的续命绝学,骤然一下子得了这么多的封赏,自己总有股子心虚的感觉。

而且……依着她对万岁的了解, 这封赏当真是太多了。

大沅朝的这位嘉康帝乃是有名的会过日子。

他年少登基, 正值国库空虚之时。少年天子召来各地的藩王, 一番声泪俱下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 让他们自己分摊了军饷。

要不然也不会有老琅王入不敷出, 楚邪承爵放出自己的家奴,到处赚取银子这档子事儿了。

再然后是圣上极力倡导宫内节俭,让妃子给他在蹴鞠时划破的内衫上用针线打了个补丁,还在国宴之上,好巧不巧的在明晃晃的龙袍里, 欲语还休地露出了那么一角来。

那一幕深深震撼了群臣之心, 有那贤臣当场泪湿长襟, 直道天赐明君,我朝之福。

当年楚王喜好臣子细腰,文武百官争相节食,饿得面有饥色,瘦骨嶙峋。

现如今的万岁喜欢这种百纳风尚,顿时满朝的丐帮教众、八袋长老。京城喜好锦衣华衫的风气为之一刹。后宫嫔妃相聚时,再不见锦衣霓裳百花争艳。

个个粗布荆钗,只比哪一个补丁的位置雅致,针脚细密。

那时琼娘年幼,但对这股子风潮记忆犹新。父亲柳梦堂明明新做的衣衫,却嫌弃布料太新,非要过了几遍水,褪褪颜色,再扯破缝了针脚才穿。

幸好皇帝自己也觉得矫枉过正,外国派来使节时,满朝的丐帮长老,实在有损大朝威严。这才慢慢地刹住了那股子风气。

而如今,在嘉康帝的精打细算下,沅朝国库丰盈,大部分民宗得以休养生息,但是他骨子那股子吝啬劲儿,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民间关于这位皇帝的吝啬的趣闻轶事都够写一本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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