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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位(134)

这么细细想来,真是傻得可以。可是惯性使然,自己嫁给了琅王后这等子爱操心的毛病还是一时改不得,不知不觉便又像前世一般细碎地操心忙碌上了。

不过琅王的这一番话,不论是真情假意,听了着实让琼娘心内一阵的感动。

最起码,琅王并不如尚云天一般,认为做妻子的为自己的前程富贵忙碌是理所当然的。

他虽然有时不甚看得起妇人,言语间,满是轻蔑之意。

但是若不听他说的混账话,也不去想他那倒霉凶险的前程,这婚后的日子,琼娘不得不承认可比前一世的姻缘要过得舒心畅快多了。

是以,琼娘想了想,便是听从琅王的话,安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至于那押船一事,倒是有人毛遂自荐。

那便是公孙家的二姑娘。

其实上次琼娘去酒楼时,便发现,那酒楼装潢得甚是排场,但是菜品走的却是大路货的量大肥腻,菜味也不甚爽口。

琼娘本来就是食斋起家,也算是行家,当时心里就暗自摇头。

做酒楼生意的,便是要先想好要招待的主要客源,是三教九流船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华衣富商。

可这公孙家的兄妹也许是刚改行的缘故,放下了屠刀,拿起了菜刀,却不谙菜馆的经营之道。手头拮据些的人,看见那酒楼的装潢精美华丽,便吓得不敢入内;而钱银不缺的吃了后,又会嫌弃菜品不够精致。

两厢矛盾,这酒楼的生意便不上不下,甚是萧条。公孙二姑娘眼看着兄长前几年的积蓄日渐空荡,心内也是焦急,所以前日听闻了琼娘的打算后,便毛遂自荐,想要替琼娘押镖走船。

第111章

琼娘不怀疑这位二姑娘的本事, 但是行走水路间, 难免危险,所以她说道:“恐怕还要二少跟你的兄长商定,他若同意才可。”

公孙二姑娘扬了扬下巴道:“我们兄妹都是各管各的,我的事情不用他做主。咱么还是先将押运的镖银谈妥, 其他的兄弟由我来张罗,走镖的单子照规矩一赔二, 若有散失, 我照赔二倍。只是我接的镖, 镖银也要比市价贵上二倍, 不知崔小姐可愿?”

琼娘笑了笑,直觉得自己也被这位“二少”沾染了江湖豪气,当下也不废言, 只道:“那就有劳二少,若是顺利折返,除镖银外, 另有红封!”

二姑娘见她这般豪爽, 反而脸上有些不自在,只抱了抱拳道:“最近手头略紧, 崔小姐的仗义, 某记下了, 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于是二姑娘一遭写下了定镖的文书, 便自张罗去了。

没两天的功夫, 便整船待发。

为了稳妥起见, 航船避开了现在多事的航线,绕得稍微远些。

在起航前,琅王命人给琼娘送来了鞭炮庆祝起航。挂鞭卷成了筒,粗粗好几大捆。

琼娘见了说道:“这个不要放了,去采买军用的草药,应该安静低调些行事……”

她的话音还未落,那几个身手麻利的便衣侍卫却已经舒展了几大卷,点燃了火捻子,在渡口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

常进在震天动地的轰响声中伸着脖子问:“啊……王妃,您说什么?”

琼娘尽力大声地叫他熄灭了鞭炮,可是声音便是在震天的鞭炮声里如同跌进了奔腾大河的石子,全不见回声。

琼娘又是惧怕鞭炮的,根本不敢靠近,不然非亲自端着一盆水泼过去不可。

这还不算,除了鞭炮,竟然还打着一副黑底红字的描金大旗,在猎猎江风里抖得飒飒响,崔记的名头打得那叫一个响亮。

公孙二姑娘倒是不甚介意的模样,只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簪着发冠,单脚支在船舷上,叼着一根清牙的去皮柳枝,笑着道:“得!东家下了血本祭船,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待回来了,我请你们喝花酒,赏银子好让你们风风光光地会相好儿!”

这一席话,引得是船上的船把式和镖师们连声叫好,那船儿起锚,便组了列队驶向了远方。

琼娘在回程里,心内似乎像堵了什么,越想越不是滋味。

只回到大营时,也不见那王爷的踪影。

楚邪的底子好,挨过了失血的那一关节,每天鱼肉不断,恢复得也很快,这一精神了,便整日里与众将领为伍,总不见回来。

挨到了半夜,琼娘躺在床榻上,总算是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入了营帐,便是拢着长发翻身坐起。

楚邪家见她要起来,解了披风顺手将她塞入了被子里道:“大营靠着江边,夜里风大,湿气重,你这般单衣起来,不是要闹病?不是叫人拢了炭盆子吗?怎么撤了?”说着不甚满意地摸了摸她冰凉凉的小脚。

琼娘偎在她的怀里道:“到了夜里有王爷在身侧,搂得人甚紧,汗津津的,哪里要用炭火烘?”

琅王觉得这小妇人说话怪撩人的,便低下头问她昨日夜里哪一段抱得最紧,出汗最多。

这种荤话叫人怎么回?只被他磨得被迫说出几句没规矩的话来后,惹得那浪荡王爷含住她的朱唇呵呵笑。

不过一时胡闹后,她便要服侍着琅王换上就寝的里衣,一边系着扣子一边道:“今日怎么的叫常进送了那么多的鞭炮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来炸船打劫……行事这般张扬,招惹来盗匪可如何是好?”

她说这话时,是看着琅王的脸的。

琅王长相俊美,据说肖似他的母亲,挺直的鼻梁搭配着薄唇,总给人一种高贵而冰冷之感。

而现在,那张脸上一直说不出的淡漠之情,也似乎并不打算接续琼娘的话。

琼娘的心一冷,手势也缓了,只定定看着楚邪道:“王爷是故意的?”

楚邪淡淡道:“放心,你的货船若有闪失,本王加倍偿给你。”

琼娘听了这话,急得从床榻上立时坐起来道:“王爷!这哪是银子的事情?公孙家的二姑娘还在船上,你用她当饵,若是有个散失,我怎么与她哥哥交代?”

琅王觉得琼娘有些小题大做,只想将她快些安抚进温暖的棉塌上去,开口道:“江东如此战事未决,受苦的便是百姓,眼看着出了冬,整个沿江的水全化开后,这群水匪必定更加肆无忌惮,说不得要流窜到哪里作恶。那船上是公孙家的那个假小子更好,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引不出那人出来呢!”

琼娘直觉得有口气在嗓子眼憋着,却不知该如何发泄。

道理的确是高瞻远瞩的帝王道,王侯策。

凡做大事者,必定不会拘泥于小节,君不见一将功成万骨枯?琅王这般做法牺牲一个金盆洗手的女水匪,换来的是沿江的安定,大沅朝的盛世。

是以琅王的这番话,无论在朝堂上下,到了哪里,都是挑不出错来的。

可是琅王挑明了,琼娘一时反而不知该如何驳斥于他。但是心内的那股子焦灼却不断拉扯着她的良心。

不过琅王却不觉得这两个水匪跟琼娘有什么大交情,只解释完了,便觉得此事了结。

可是琼娘却过不去那道坎,便是琅王怎么拉,也不肯躺下。

琅王耐着性子哄了几句,也不见琼娘软化,倒是变得不耐烦,冷着声道:“本王操劳一天,不过回来想睡个安稳觉,你怎么这般使性子?当真是不识得大体的!”

这话轰的一下,便是引燃了琼娘的心火,她一时激愤,竟然在床上站了起来,小小的个子也是毫不相让地挺得直直的,低着头看着倒卧在床榻上的琅王道:“王爷您要建立千秋的功业,原是不干琼娘的事情,你下了哪步棋,用谁当棋子也是贵人自有您的考量。可是能不能拿我当棋子前,事先知会一声?难道你只觉得你们男人间有忠有义,我们妇人之间便无忠义大道可讲?这叫那二姑娘怎么想?难道她命丧之时,还要误以为是我在利用她吗?”

这琼娘先前也有跟他置气的时候,不过都是冷冷的扮姨母样,只作不与小儿争辩的清冷矜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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