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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归位(129)

琼娘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但这是军营,容不得她作妇人态哭哭啼啼,便是强忍着泪意道:“伤口可还疼?”

琅王先前催撵着她回去,可真看到了人时,便是从被子里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柔荑不放,嘴里却说道:“就是个不听话的……眼巴巴地往这跑,没个省心的!”

琼娘眼见着他虽则显得虚弱,可说话的气力还足,心里自是微微一松。方才见那绷带,也知道他真是失血不少,眼下的虚弱便是元气亏损,需要好好进补。于是柔声道:“一会我叫人去附近的农乡寻买猪肝回来,熬煮猪肝粥给你补补气血,你莫要多说话,好好将养。”

琅王醒来也有一阵子了,这次伤势实在是太重,若不是这小妇人满是暴发户的气质,送的黄金钱乃是加厚加大的,他也许便毙命当场了。

等醒来时,虽则有心起身,然则昏迷多日,身体也是虚的,只说了一会子话,便又有睡意了。

琼娘看他睡下,便替他盖好了被子。从帐里出来后,便叫来常进,让他派人去寻买猪肝,还有大骨山药一类熬汤的食材。

常进本以为琼娘入营地后,会醋意横生,质问琅王何若惜为何在此,没想到琼娘连提都未提,只是一味盘算着琅王醒来后的食谱。

他心里也自是一松,待琼娘吩咐完了,才寻了机会小声道:“王妃,其实那何小姐在营地也不是王爷的意思,是楚将军听闻何小姐在农舍整日哭闹,才……才将她接过来的……”

琼娘自见到了琅王后,根本就没心理会那何若惜的事情,其实就算常进不说,她也能大致猜到情形。

对于与一贯会人前装弱的女子虚以委蛇,琼娘一向敬谢不敏。

但是这何若惜却又是二叔公的亲戚,想这寄养的女子多年来锦衣玉食,可见二叔公其人宽厚,对待府宅里的事情也是不甚精心,倒是不能如楚姑母那般拎提清楚。

何若惜既爱当烧火丫头,琼娘也不好阻拦别人的嗜好,免得在二叔公面前,自己白白地充当了恶人。

待得猪肝和食材俱买来后,琼娘便细熬米粥,将猪肝洗净切片入锅,待熬碎了,便稍微撒了咸盐进去。楚邪刚刚醒来,数日未食,琼娘怕刺激已经脆弱的肠胃,便连香葱都没有撒。

可是她这边正做着饭,那何若惜便飘飘悠悠地走过来,小声问:“王妃,有什么可帮忙的,尽管吩咐我来做吧。”

琼娘拿着砍刀朝着那骨棒利落地一刀斩下,发出咔嚓一声,吓得那何若惜缩身一躲。琼娘方慢悠悠道:“都是些粗手的活计,原是不用我来做,但我为王爷正妻,自当为夫君洗手作羹汤,可小姐你乃闺阁未嫁之身,如今身在满是男人的军营已经是不妥,怎么敢劳烦你为我的夫君熬汤送水?”

说到这,她抬眼看了那何若惜一眼,又垂下眼皮道:“二叔公终究是惯操心大事的,在这些小事上不够精心,待我与他说,还是将何小姐你送出军营为妥。”

只这一句话,便让何若惜白了脸,她先前也是见过这位王妃如何拿捏着王爷的。

一言不合便离家出走,换了旁的女人呢,那便是昏了头的下下之策,若是夫君不来接,岂不是没法子收场吗?

可是这个女人,偏有法子拐带着王爷也一同不回府去了,更是不知怎么说动了王爷叫来了江东的姑母,将自己没脸儿地申斥一顿,便要送回江东何家。

何若惜恋着琅王经年,怎么甘心回何家别嫁?这一路都是哭闹不止。

幸而苍天有眼,竟然是她的船遇到了水寇。而琅王也正好带兵马经过,出手将她救下。

何若惜觉得这是上苍与她的机会,若是不能把握便怨不得旁人了。

是以,她死活磨着姨父,进了军营,本以为日夜服侍,总能寻到机会,解了衣衫,看到王爷的身子。只要这般,她便算是名节尽毁,到时候叔公一定不会袖手不管,只会做主将她许给王爷为侧妃。

可是心下打得如此算盘,却一直却没寻到机会。身在军营,最怕奸细为怪,是以琅王换药擦身皆有专人看顾,就连她也近不得身。

后来琅王好不容易醒了,可是这王妃却又阴魂不散的来了。照这般下去,她又如何才能如愿?

想到这,何若惜心里不由得暗恨起了琼娘。

琼娘只不冷不热地与何若惜说完后,便端这热粥进了大帐,服侍着琅王吃下一碗。

那琅王虽则身体虚弱,却也是饿了,吃了一碗后,还想再要,却被琼娘止住,只说刚刚醒来,肠胃虚弱,不可多食。

琅王伸手握住了琼娘的柔荑。

本想着不让她担心,更不想让她在兵荒马乱的江东多停留。

只是这个向来不听人劝的小妇人还是来了——说到底,便是这小妇人爱极了他,想到这,琅王心内不禁一阵的舒畅,胸口的伤口都缓和了许多。

至于常进之前小心翼翼地禀报他说走嘴的事情,琅王自是没有放在心上。

那些个女子会细细钻营的小事,本来就不是武将儿郎的长项,既然琼娘没有问起此事,琅王自将此事抛在脑后,也没有往心里去。

他心里高悬的是另外一桩事。

如今剿匪的曹家军与琅王的江东军是泾渭分明,各自管着自己的一摊。

当日他中箭,受创颇重,被人一路搀扶进了帅帐,许多将士亲眼目睹。这些时日江南大营按兵不动,不但不主动出战,甚至激水客数次带人邀战也是置之不理,任由水匪在外面逡巡围骂,慢慢地军中开始传言琅王回营后救治不力,已然身死。

琅王始终不曾现身,让传言愈演愈烈,不但在水军战兵间流传,连许多将官也是不知真假,军心动摇,虽然外面看大营依然军帐林立,营墙坚固,但里面已经是风雨飘摇。

琅王领兵多年,自然知道自己昏迷的这几日大营内必然是人心惶惶,一片散沙,若是不能提振军心,一旦激水客按捺不住进行一次猛攻怕是就能打下大营。

所以待两日后,他挣扎着爬起床,命侍卫给他着盔上甲,又在脸上手上擦抹牛油,这样除了身边之人能看出脸色灰败,远观倒是一片光彩,神清气扬的样子。

第107章

江东军谣传琅王的流言已甚久, 有人疑心琅王已经不幸身亡, 只是那些个上将为了稳定军心秘不发丧罢了。

所以琅王终于出现在人前时, 众人皆是高声欢呼, 之前的谣言一扫而空, 士气空前高涨。

琼娘不好干涉琅王的军务,可是看他抹着牛油,强装好人的模样, 心里是又生气又担忧。

若是前世里, 尚云天在政务上有个什么难题, 琼娘还好帮衬, 少不得运用自己的人脉为他上下打点。

可是今世她嫁了个武将,人情场上的交集也不管用, 也不好将自己在菜板上砍骨头的心得, 拿来跟琅王交流,共同钻研出砍下人头更上一层楼的刀法。

既然如此,琼娘便是老老实实地煲汤、熬煮药膳, 为琅王虚弱的身子进补。

待得巡视一圈营地后, 琅王归来时,强撑多时的身子再也撑不住,竟踉跄了一下, 幸而被身后的常进扶住,不然非要倒地不可。

琼娘带着丫鬟急急迎了过去。将琅王扶正卸下铠甲时, 那里衬的衣服全被汗湿透了, 竟如水捞一般。

琼娘赶紧将他扶上了床, 又打了湿巾帕子为他擦拭身体,换了衣服。

琅王饮了生血的红枣糖茶,方才的眩晕劲儿也略缓过来了,直看着琼娘上上下下地为他忙碌,心里美甚,可看这小妇人一直绷着了脸儿的光景,便是打趣道:“脸儿抹了糨子?这么的平整,心内可是紧张你成了寡妇?”

若是换了旁的妇人,便是赶紧的过来捂住乱嚷的乌鸦喙,朝着地上大声“呸”上几声去去晦气。

可是琼娘的手略停了停,倒是认真想了想,顺着他的话道:“王爷多巡视几次大营,我倒是要早些做打算,幸好我年纪还小,改嫁也是好嫁得的,待给王爷服丧之后,自是会尽量忘了旧人,早早觅得新人,所以王爷您可放心巡营,我自会安排好以后,绝不叫王爷在下面担心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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