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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79)

程亦川一咬牙,“我请你,去不去?”

“去。”魏光严一拍大腿,爽快答应。

程亦川冷笑:“刚才不还说你妈叫你别随便花人家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很有原则的魏光严拍大腿,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可我妈还说了,出门在外,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在话下。既然为了朋友刀都可以插,钱还不能帮着花花?”

“……”

行,你妈说的都对。

程亦川懒得跟他扯,拿出手机预订机票去了。几分钟后,行程搞定,他不紧不慢地冲魏光严说:“忘了提,欠债的人是宋诗意。咱俩这趟去,吃吃喝喝事小,另有任务在身。”

“宋诗意?”魏光严眼睛都睁大了,“什么任务?”

程亦川眉头一皱,四仰八叉瘫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天花板,忘了说话。

Gilbert那边有点眉目了。程翰费尽周折找到了人,也预约了好多次,终于请他看了宋诗意的伤病资料。医生研究了两天,回复说可以一试。

程亦川是在训练馆接到程翰来电的,得知消息,跃跃欲试地想立马联系宋诗意。

可一旁冷不丁冒出个声音:“程亦川!”

他一惊,没料到身旁还有人,扭头一看,看见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郝佳。

“你怎么在这儿?”

郝佳指指办公楼的方向:“主任找我呢。”

运动员们几乎都和教练沟通,鲜少有行政那边的人直接找上队员。程亦川想问主任能找你干什么,但又不是多事之人,手头也还有一桩异常紧急的事,惦记着要赶紧联系宋诗意,便说:“那你赶紧去吧。”

郝佳没走,只问他:“我刚才听你打电话,你说找到医生可以帮队友恢复腿伤……你说的队友是宋师姐吗?”

程亦川顿了顿,点头。

“她的腿伤真能完全康复?”郝佳惊讶了。

“这个没人能保证。”程亦川也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为自己打气,“可TomGilbert是这方面的权威,当初Lashley在赛场上脚踝粉碎性骨折,没人觉得她能恢复回来,可她最后不是还拿了温哥华冬奥会冠军吗?”

郝佳吃了一惊。

如果说TomGilbert这个名字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话,那Lashley就截然不同了。那位伤愈复出后重新夺得跳台滑雪冠军的老将,是整个高山滑雪界的传奇。

她也万万没想到——

“你竟然能请动那个医生?”

程亦川笑了,只说:“你不是还要找主任吗?”

郝佳呆呆的,好像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叫住了正在拨号的人:“程亦川。”

程亦川抬头,诧异于她怎么还不走:“怎么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师姐她现在过得很好,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人生充满了无限可能,不用再困在这个狭窄又枯燥的圈子里……”郝佳迟疑着,抬头望着他,“你确定你要这么自作主张把她给拉回来吗?”

程亦川一怔。

郝佳蹙着眉,说:“她昨天我还发微信跟我说办公室里有人要结婚了,邀她去吃婚宴。师姐离队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融入新的生活,不用再继续做个二十五岁还和外界隔绝的小学生。可以谈恋爱了,可以不用训练、去享受人生了,也是时候结婚生子拥有自己的家庭了。她这么难得才步入正轨,如果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也许你不该这么硬生生插手别人的人生?”

程亦川思来想去,拉着魏光严壮胆,在周六的早晨起了个大清早,一同坐飞机前往北京。

他可以反驳郝佳,说她做了一辈子运动员,怎么可能一个多月时间就变心,爱上职场生活。可他反复问自己,他硬把她拉回到运动员生涯里,真的是伟大无私、乐于助人吗?

他有私心,所以心虚。

他需要确认她确实如他所想,在转业后郁郁寡欢不得志,然后才能拉着她一同去做这个冒险的决定。

Gilbert又不是万能的,万一治不好她呢?

万一她放下了工作,抛下了家庭,又一次投身于盛大的希望之中,结果还是无疾而终,他岂不是罪魁祸首?

程亦川带着魏光严同学,在中午抵达首都国际机场。

走了几步,发现身边的人没跟上来,他回头去看,发现魏光严正站在大厅里感慨:“首都的气派果然不一样,看看这机场。”

“……”

程亦川:“你可以显得再村一点吗?”

魏光严跟了上来,两人一起走出了机场大门。

然后魏光严又一次感慨:“啊,首都的空气果然也是与众不同的。”

一旁有人侧目。魏光严还一脸陶醉,心驰神往地左顾右盼,准备继续感慨首都的美丽与伟大。

程亦川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拎着他往前走:“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不就是霾多?”

魏光严:“……”

*

宋诗意接到那通电话时,正在家里吃饭。

钟淑仪是上一辈的人了,不掺和什么圣诞节,那是洋人过的,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一天和往常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周末女儿在家,她便也收了摊,回到家中吃午饭。

这顿饭还是宋诗意做的呢,两菜一汤,简单的家常菜。

只可惜她是运动员出生,从小就被父亲拉着滑雪,在厨艺上的技能只刚刚开发,尚待提升,这顿饭也做得很是勉强。

西红柿炒蛋这种简单的菜也做得不太可口,宋诗意一边吃,一边皱眉喝水:“太咸了。”

钟淑仪说:“你该抽空好好练练厨艺了,将来连饭都不会做,谁敢要你?”

“您这话说的。”宋诗意不服,“敢情人家娶我就是为了让我做饭?那不如干脆请个厨子算了。”

“你还别说,我要是个男的,我宁可娶一厨子也不娶你。”

“你还是我亲妈吗???”宋诗意夸张地叫了句。

下一秒,手机响了。

她去茶几上拿手机,看见程亦川的名字,一愣,赶紧朝里屋走:“我借个电话。”

“谁啊,大中午的打电话找你?”钟淑仪在身后问。

她摆摆手,没顾得上回答。

而程亦川一通电话打来,宋诗意久久没接,他正在跟一旁的魏光严说:“操,这什么鬼地方啊?标了个箭厂胡同,我还以为到了,结果里头歪歪扭扭无数条胡同,鬼知道是哪家……”

下一秒,发现电话通了,他停了下来,问:“宋诗意?”

宋诗意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哪?”

“箭厂胡同啊。”少年在电话那头嘀咕,带了点不满的意味,“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被你们这老北京胡同转晕了。”

他喂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不欢迎?之前不是还说随时来找你,你带我吃吃喝喝逛北京吗?这么快就打脸了?”

一旁传来魏光严的应和声:“我仿佛听见空气里传来啪啪的声音。”

宋诗意震惊之余,又被气笑了。

“好端端的,来北京干什么?不用训练吗?”

“今天周末,训什么练啊!”程亦川理直气壮,“怎么,当真不欢迎?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出来接人啊。”

他嘟囔着,换了只手拿电话。右手因为一只露在空气里,被冻得通红。

“你是不知道天气多冷,我俩在这儿傻站着都快结冰了。”

魏光严的声音再次插入:“你刚才不还说真正的男人不惮于面对惨淡的寒冬吗?”

“你闭嘴!”

两人的斗嘴令宋诗意回过神来,她走出卧室,从衣架上拎起大衣往外走:“妈,我出门一趟。”

“哎,大中午的,往哪儿跑啊?”钟淑仪搁下筷子,“饭不吃了?”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

宋诗意头也不回,开门跑了。

她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往胡同外走,边走边问:“你们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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