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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69)

她回头去看魏光严:“怎么,还不起来,想在这儿过夜呢?”

魏光严捂着脖子,慢吞吞爬起来,小心翼翼离她又远了一些。

这个女人,惹不起的。

宋诗意没从前台把钱要回来,只嘱咐小哥:“一会儿你把他弄醒,让他滚蛋就成。”

离开地下室,室外一地阳光,空气都清新起来。

她一身轻松,终于了无牵挂。

站在大厦门口,她给孙健平打电话:“卢金元认罪了,我全都录了下来,作案过程一五一十,他全都交代了。”

“回头我把录音发给您,怎么处理,您做主。”

“孙教,谢谢您。”

孙健平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最后一刻才问出口:“谢我什么?”

“谢您纵容我胡来,完成了这出好戏。”

她笑着挂了电话,坐上了回基地的车。

程亦川,离队之前,师姐的大礼已送到,请查收。

第42章 第四十二个吻

办完事,宋诗意请客,一群人在巷子里吃了顿老北京涮羊肉,还把郝佳也叫来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店还是那家店,她也请不起什么大餐,这样一顿物美价廉的晚餐是她力所能及的一点心意。

热气腾腾的锅子端上来,一群人围坐在桌边,吃得火热。

宋诗意笑着举杯,说感谢大家这么够义气,这些日子辛苦了。

夜色温柔,凛冽北风也驱不走滚烫热血。三个大男生笑嘻嘻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

她要了两瓶酒,陆小双一瓶,自己一瓶,郑重倒满,举杯:“有件事也不瞒大家了,前几天我已经在孙教练那儿办好了离队手续,这回一走,大概是很难再见面了。”

除了陆小双早知此事,一脸平静以外,其余人都吃了一惊。

“师姐,你开玩笑吗?”

“真的要退役?”

“怎么这么突然?”

“师姐,你考虑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情,不是闹着玩儿的。”

对于运动员来说,抛下学业,专注体育,这是件孤注一掷的事。一旦踏上,很难回头。因为继续往前走,还有机会在体育生涯里有所成绩,可中途离场,那就是颗粒无收。

宋诗意笑:“放心吧,已经考虑清楚了。今晚借这个机会,一是感谢大家为了我的好管闲事尽心尽力,二呢,也算是吃个散伙饭。我知道你们不能喝酒,所以这一杯就由我来敬各位,你们以茶代酒就行。”

夜色里,炭火正旺,铜炉里汤汁滚滚。

年轻的师姐笑容如画,声色明媚:“祝在座各位师弟师妹们前程似锦,在未来的日子里得偿所愿,也为我们高山滑雪队留下浓墨重彩的辉煌一笔。”

她的滑雪生涯已告终,但他们的人生还很长。她盼在不久的将来,能看见他们将她未完的心愿延续下去。

*

魏光严回到宿舍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照镜子,确认陆小双给他化的妆都清理干净了,才敢回去。

宋诗意叮嘱过了,今天这事都别告诉程亦川。

他纳闷:“咱们背地里当活雷锋做好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宋诗意说:“让他专心比赛就好,不然以他那性子,又得咋咋呼呼没完没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魏光严一脸镇定地回了宿舍,却被程亦川堵了个正着。

夜里十一点了,魏光严窸窸窣窣开了门,见屋里漆黑一片,灯也关了,料程亦川已经睡了,正好松口气。哪知道才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准备换衣服躺下,一束手机灯光毫无征兆亮起,不偏不倚,恰好打在他脸上。

魏光严一惊:“你怎么还没睡?”

对面的床上,程亦川面无表情地盘腿坐在那,问他:“你跑哪儿去了?”

“就,就出去吃了顿饭。”魏光严目光闪躲。

“和谁?”

“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程亦川眯眼,跳下床去,啪的一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薛同和陈晓春我也不认识?”

“你在说什么啊?”魏光严一惊,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抬头心虚地看他。

程亦川没有回答,只不紧不慢走到他面前,眼神微微一定,落在他耳朵上:“这是什么?”

魏光严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一块已经干涸的番茄酱。

“吃,吃的是肯德基。”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估计是吃薯条的时候沾上了。”

“你家都用耳朵吃肯德基?”

魏光严脸涨得通红,未经彩排的表演,恕他天赋有限,演不出来。

程亦川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来,言简意赅问:“说吧,你们搞了辆车,把卢金元带哪儿去了?”

魏光严倏地抬头,震惊地望着他:“你看见了?”

纸包不住火,他很快招了。

程亦川的表情也在那一刻凝固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地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他想法简单,原以为他们是要把卢金元弄去揍一顿,却没想到宋诗意费尽心机,竟是为了替他讨个所谓的公平,千方百计弄来了卢金元的口供。

程亦川再也坐不住,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夺门而出。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魏光严扯着嗓门儿叫他。

可他没能叫住程亦川,那家伙像是兔子一样,飞快地窜出了门,一头扎进茫茫夜色里。

*

宋诗意和陆小双回了宿舍,正准备洗洗睡了,忽然接到了丁俊亚的电话。

“睡了吗?”

宋诗意一顿,没料到他会这么晚找自己,抬手示意陆小双先去洗漱,自己走到窗边接电话。

“正准备睡。怎么了?”

丁俊亚沉默片刻,问:“退役的事情,你打算到什么时候才亲口告诉我?”

宋诗意一下子没答上来。

电话那头的人平静地又问一句:“还是你压根儿没把我当教练,觉得只要跟孙教说了就行,用不着亲口告诉我?”

“不是的,师哥。”宋诗意迟疑着,解释说,“这两天我手头有点事,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当面说吧。”丁俊亚言简意赅,“我在你宿舍楼下。”

宋诗意一愣,从窗户望了出去,大门外果然站了个人。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她按了按眉心,挂断电话,冲卫生间里叫了一声,“小双,我下楼一趟,你一会儿先睡,不用等我。”

“黑灯瞎火的,下楼干什么?”陆小双卸完了妆,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回应她的却只有关门声。

丁俊亚在大门外等着,一身队服简简单单,面容肃静,不苟言笑。

别说大晚上路上没几个人了,就是有人,恐怕见了他也要绕道走。

宋诗意走出楼道时,脚下千斤重,可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最终还是快步朝他走去。

“师哥。”

丁俊亚点头,没说话,像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宋诗意只得开门见山:“不是不告诉你,是真有事在忙,一直不得空。”

她抿了抿唇,诚实相告,“之前也跟你说过,我回队里快一年了,没有任何成绩,腿伤还反反复复,叫你和孙教担心。恰好前一阵我家里出了点事,回家和我妈商量之后,我就打算退役了。”

“退役了,回家干什么?”

“去我二姨夫的公司做文员。”她把跟孙健平说过的事又重复了一遍,末了笑道,“其实也是好事情,我年纪毕竟摆在这儿了,回来一年也没什么成绩,今后体力大概也会越来越跟不上。”

“师哥,你二十六岁就已经退役了,我年底就满二十五了,也是时候急流勇退了。”

丁俊亚神色不明,也没开口说什么。

宋诗意也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便笑着打哈哈:“反正队里的年轻师妹们一个个都比我强,少了个我,你还少操点心,能把重心放在值得培养的人身上,免得白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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