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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味热吻(121)

下一句:“还有你。”

宋诗意忽的一怔,明明对面的人在一本正经写着小作文,她却忽然被戳中,手上一松,手机险些掉在地上,要不是她手忙脚乱捞了一阵,靠着运动员出类拔萃的反应速度接住了,恐怕爱机就要报废了。

她的面上微微有些发烫,喝止自己:“行了行了,他就感性那么一下,你这什么反应啊?”

托他的福,自打他在那天黄昏来了一出大戏,哪怕现在离开了,她也老是莫名其妙地发散思维。

就在宋诗意义正言辞对自己说,程亦川表达的是对友情,少胡思乱想。下一条信息如期而至。

“什么时候回来?”

程亦川发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人,紧随其后的,是另一张捂住嘴哇哇大哭的小人。

她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四个字:相思难诉。

呸。

下一秒,宋诗意果断扔了手机,给了自己一张红牌。

红牌警告!别他妈被带偏了!!!

*

七月三号,国家高山滑雪集训队出征欧洲,目的地是瑞典,今年的世锦赛就在这里举行。

速降队今年收获佳讯,总算实现了近年来零的突破,参赛人员分别是女队的罗雪,男队的魏光严和程亦川。

技巧队有五人入选,其中包括和程亦川关系很不错的陈晓春。

遗憾的是,小团体终究还是缺了个薛同。这一次是世界级大赛,他又一次因成绩平平而无法取得参赛资格,眼睁睁看着好友们踏上征途。

陈晓春叹着气说:“昨天晚上薛同哭了。”

都是二十出头的大男生,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薛同的心情他们都理解。

魏光严揉了揉头发,说:“哎,是我我大概也会哭。”

只有程亦川说:“我不会哭。”

两人侧头看他,他穿着大红色的队服,双手插在兜里,平静地说:“竞技比赛,实力说话,如果哭一场实力就上来了,那我也哭。”

“可是哭没用。既然没用,不如把哭的时间投入到训练上。”他拍了拍陈晓春的肩膀,说,“下次你就这么对薛同说,别安慰了,也别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就像这次比赛,如果魏光严拿奖了,我在下面看着,我也不会哭。我还盼着魏光严下来奚落我、嘲讽我,最好把奖牌挂在宿舍里成天炫耀,刺激我更努力一点——”

“真的吗?”魏光严天真且难以置信地望着程亦川。

“真的。”程亦川点点头,“不过你要做好被打死的心理准备,我不保证你能活着跟我共度一夜。”

“……”

出征第一天,运动员们做了二十三小时的飞机,终于抵达了瑞典。

队里安排了条件非常好的酒店,就在雪山下面,酒店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湖,如今结冰了,看上去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程亦川和魏光严依然被分在一间屋子里,薛同那边单出来一个人,刚好轮到他一个人住,但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紧张,可怜巴巴地敲开门,非要来跟他们挤挤。

程亦川翻白眼,说:“你是不知道魏光严的呼噜有多响。”

薛同立马表示:“我也一样,我妈说我睡觉的时候房顶都要掀翻了。”

“……”

程亦川面无表情拉开门:“你给我出去。”

可最终还是三个人挤了下来。

他唠唠叨叨地说:“要是你俩太吵了,我就去隔壁一个人睡。”

到达酒店是中午,旅途疲惫,大家草草吃过午饭,来不及感受瑞典的美食,就纷纷回房休息。比赛就在三天后,调整状态很关键。

程亦川在下午两点过醒来,屋子里果不其然鼾声震天,他也没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被吵醒的,还是自然醒的。

醒都醒了,他伸了个懒腰,穿好衣服下去喝下午茶。资本主义的红领巾,绝对不会错过享受的机会。

酒店二楼是咖啡厅,提供茶点和饮品。

程亦川揉着眼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杯美式,要了两份甜品,又随手抽了份报纸看。

窗外就是那片镜子似的湖,风景宜人。

他并没有看见有个女人在不远处和孙健平等人聊天,看见他来了,女人顿了顿,又说了几句,从包里掏出墨镜,装模作样地戴上,最后起身朝他走来。

先是坐在他旁边那桌,各种大幅度做了些动作,还和服务员对话了几句,音量并不小。

程亦川沉浸在新闻的世界里,毫无反应。

又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他的桌旁,咸咸地问了句:“Sir,may I sit here”

程亦川目光都没挪动一下,面无表情道:“No sharing.”

他说不拼桌。

女人:“……”

都这么近了,他居然还不抬头?有点生气,又有点好笑。

程亦川在说完不拼桌后,发现前来搭讪的女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那里,最后慢条斯理伸出手来,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

烦不烦啊。

二楼这么空,桌子那么多,干嘛非要来打扰他?

程亦川不耐烦地拿开报纸,抬起头来,看清眼前的人时,霎时愣住。

卷发披散,墨镜架着,依然挡不住眉梢眼角淡淡的笑意。女人拉下眼镜,居高临下看看他,问:“怎么,不认识我了?”

程亦川呆呆地看着她,下一秒,简直是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半年不见的宋诗意,终于来了。

她抱臂而立,嘴角一勾:“来看看放过狠话的人到底怎么拿冠军啊。”

第70章 第七十个吻

宋诗意摘掉墨镜,坐在他对面,看了眼他桌上的两份甜品、一杯咖啡,下巴一努。

“胃口不错啊。”

“又不是拿来吃的。”程亦川充分发挥出资本主义红领巾的奢侈作风,“来都来了,空荡荡坐在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十分自觉地把两只盘子朝宋诗意面前一推:“巧克力布朗尼,提子酥。我尝过了,不算太甜。”

宋诗意也不跟他客气,拈了块提子酥,边吃边问:“怎么样,状态调整过来没?”

“年轻人不用调整,状态一直在线。”

“这么自信?哟,看来是真准备拿冠军了。”

“拿冠军就算了,我有自知之明,这回能参赛都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了。”程亦川老神在在地喝了口咖啡,“我就是来见见世面的。”

“看你心态这么好,那我就放心了。”宋诗意笑了。

程亦川往椅子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大老远从冰岛跑来看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宋诗意嗤笑一声,瞥他一眼,“我的康复训练结束了,正好这边世锦赛也要开始了,我是来跟上大部队的。”

程亦川撇撇嘴:“你就不能骗骗我,让我开心开心?”

光天化日之下,这娇撒得浑然天成、无比自然。

宋诗意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孙健平和丁俊亚,把墨镜拿起来,警告他:“好好说话,不然我走了。”

程亦川一脸幽怨,却又怕她真转身走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话题扯开。

“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要来?”

“我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

他的热情到她那就成了负担,他努力发射爱的光波,宋诗意却无情无义全部拒收。

程亦川的表情越来越幽怨,到最后就差当场垮下来。他气鼓鼓地坐在窗边,把头往窗外一扭,说:“果然距离产生美。隔着手机可爱多了。”

“那我可走了,咱俩还是隔着手机聊吧。”宋诗意从善如流站起身,下一刻,手腕被人拽住。

她吓一大跳,一边去看孙健平,一边猛地挣出来:“你干什么你?”

程亦川眯眼:“我有毒吗?”

“什么?”

“缩得那么快,我差点以为我碰你一下,你会七窍流血而亡了。”程亦川面无表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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