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人三部(16)
其实赖经理的反应在钟鱼看来也属于正常，换位思考的话，钟鱼完全理解他，毕竟他时间宝贵，自己却迟到并失误。
这个女人和这个姓黄的顾问站在一起，距离很近，明显是一起的。黄顾问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沉默的黑色西装男人，像保镖又像跟班。
还是赖经理合适些……
钟鱼硬着头皮说。
女人低下头和顾问说了几句，顾问整理了下衣服，转身离开，后面几个黑西装也跟了出去。
这个顾问文质彬彬却有些黑社会的派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钟鱼猜想，这个女人是她的秘书。
女人微笑着伸出手：刚才好像有些唐突，我姓董。
钟鱼缓缓伸手，礼貌地握了下。
董小姐看出了他的疑虑，说道：除了赖经理，我们这边负责广告，你不妨把想法给我讲下。
钟鱼徘徊在同意和拒绝中间。
和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对接，怎么想都不靠谱，但是赖经理那边显然是失败了，这可能是个扭转的机会。
他暗自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不靠谱的人。
难道还担心我是商业间谍吗？
女人风趣的说。
钟鱼笑笑。心生一个想法：不妨把前两天郝经理毙掉的那个壁画思路告诉她。
两人坐在刚才赖经理的位置，钟鱼觉得这个方法很机智，一方面化解拒绝的尴尬，一方面防止真正的创意被自己不小心卖了。
而且由于之前对这个创意的不舍，底稿他一直留着装在文档包的最底层。这一切简直是合适极了。
钟鱼大致把构思讲了下，拿出手稿给她看，他以为这个董小姐会对这个创意冷淡。没想到她竟出乎意料地感兴趣。
现代的人对壁画都有一些误解，以为刻板无趣，其实它蕴含了各个历史时期文化的精髓，不只是简单的图画，现代广告讲究商业价值的最大化，如果能在壁画的纯艺术中加入商业元素来中和，说不定会开启“意识形态”广告的先河。
当这番话从董小姐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钟鱼愣住了，这些话和他之前创作时候的想法几乎一摸一样，当时的钟鱼挖空心思地画出的草稿，被郝经理批得一文不值。
如今他看得出董小姐是真的对这个创意很赞赏，一瞬间钟鱼竟然有些感动。
董小姐语气柔和说道：看得出你对这个创意花了不少心思。
钟鱼说：其实我之前还抽时间合成出了初步的效果图。
他掏出手机，还好自己当时用手机拍了几张图片留念。
董小姐凑近去看，钟鱼把手机上的那几张图打开一一翻看。董小姐面露赞赏，每一张都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钟鱼已经把防备完全抛到了脑后，对董小姐讲述了自己每一张的想法和细节。他知道，能有个人这么认可它，并拥有和自己相似的想法，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正在讨论，董小姐却突然呆住。她的目光停留在钟鱼拿着手机的手腕上，手腕上已经结疤的咬痕相互交叉，惨不忍睹。
钟鱼赶紧收回手，将袖子整理好。---那都是他为了控制自己忍痛咬伤的。
我家里养了一只猫，自己被抓伤了。
他临时找了一个借口。
董小姐缓缓点头，可能是被那些疤吓到了，突然变得一言不发。
此时钟鱼的手机响起来，钟鱼拿起来接听，那边传来建国焦急的声音：钟鱼快回来，爱米臣那边已经决定终止和我们合作了！
第15章 改变一生的女人
所以！你就把你辛辛苦苦的创意讲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建国捶胸顿地质问钟鱼。
钟鱼点头。
不用猜了！100%商业间谍。
建国立即严肃地下结论。
钟鱼反而不以为然，对他说：只是一个被否定了的构思，不至于。
他此时此刻仍为有人欣赏它而觉得欣慰
你怎么知道你这个创意在他们那里不是宝？
建国想让他知道事情的严肃性。
钟鱼说：难得碰上欣赏的人.要用就用吧。
建国恨不得用手去拧钟鱼的脑袋，告诉他：这是典型地美人计，你赶紧想想怎么对赖经理交代吧！
建国恨铁不成钢。
觉得平日一向理智的钟鱼似乎智商不在线了。
赖经理此时在外面应酬，还没有回公司，是建国率先从女经理那里知道赖经理打电话过来要取消合作，才第一时间把钟鱼喊了回来。
想想有些生气，道：你把自己的熬夜想出来的想法告诉了一个不认识的女骗子，你觉得值吗？
她不是骗子。
钟鱼不想晴空这么形容董小姐。
兄弟你连她名片都没有，压根不知道她是谁！
建国敲敲桌子提醒他。
终于从兜里掏出的黄顾问的名片，说：有。
建国一笑：我的哥啊，这种名片50块钱我能给你印几百张。
钟鱼一下语塞了，是啊，对于今天那两个人的身分，他的确是轻信了。
今天的办公室气氛压抑，每个人都沉默不语，大家心里都知道暴风要来了，钟鱼搞砸了这个广告推介，后果将会很严重。
坐在办公室的座位上。钟鱼想着建国的话，看样子是自己忍不住性情了一把。
当他接到建国电话的时候，董小姐也凑巧接了电话，于是两人互相告辞，的确很巧。
不过，他退了一步想：如果董小姐真的是骗子，其实钟鱼也不会过度计较。
与其被埋没，即使被盗用起码让人知道了这样一个作品。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郝经理怒气重重走进了办公室。
你竟然把推介搞砸了！对方赖经理说我们找了个临时工去！连大纲都没看好！他要终止合作！这个损失你来承担吗？
他一进来就怒不可遏的训斥钟鱼。
钟鱼已经知道他会是这个状态，硬着头皮小声说：我承担。
经理一口口水喷到他脸上：你承担得起吗？！
钟鱼擦擦脸，不再说话。
郝经理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老板认识爱米臣的高层，我们压根得不到这个机会，后续还有好几个地产计划在谈。现在你完全搞砸了！你现在剖腹都弥补不了损失！
他怒火中烧，再次提出了他的著名理论：果然，你们这群小白脸办事就是不靠谱。
一旁的a组长过来安慰经理。说：我会拿着礼物去找赖经理好好求情，重新争取下机会。
钟鱼看着他那张略带得意的脸，本来想讽刺地问他病好了没，但没问出口，只是站着沉默。
你收拾东西，明天别来了！
郝经理吼道。
周围同事听到这句话，纷纷惊讶。一边的阿禅眼圈都红了。
建国从门外冲进来，温和劝场：郝经理消气！公司还没有因为一次失败推介就开除人的。
钟鱼歉意地说：经理，我会再约下赖经理，尽量补救。
你以为你谁？
经理又是喷他一脸口水：人家一个大公司的经理天天等你约吗？
此时郝经理电话铃音想起，他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不知道电话里听到了什么，突然脸就僵住了。
在场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一个人的表情，在几秒内从爆怒到谄笑的惊异转变。
郝经理“是是是”了几声后，喜形于色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拍拍钟鱼的肩膀。语气破天荒地和蔼说道：钟鱼啊，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钟鱼对他的突然转变摸不着头脑。
郝经理笑呵呵的：总经理打电话说爱米臣的高层很满意你的那个动画，不，壁画构思。好小子，有一手！
他语气平和，好像刚才那个暴走的人压根不存在。如此变脸速度，令人拜服。
A组长怒视着钟鱼，好像看着一位犯规的小人，没想到会突然来个这样的反转。
郝经理对着钟鱼赞赏的点点头：你这个策略很迂回嘛，赶紧准备准备吧，过几天去谈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