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少的二手女盆友(15)

卫染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显然是气急了，从他手里拽过那半张画纸，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卫染……喂……”

唉，算了，看来是真生气了。萧山转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抿着嘴发呆，他想着刚才手中的半截画，那个男生笑的云淡风轻的，看见他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卫染喜欢这样的啊？

记忆里那个忍着眼泪强装镇静的女孩子，你要找的，是他吗？

☆、卫染的秘密

我叫卫染，我是一个北方姑娘，但是可能沿袭了母亲身上江南女子的温婉和父亲北方人的阔达，自小便有两个极端的爱好，一、看书；二、疯跑。

小时候，我总是令母亲异常的头疼。

我自小在四合院里长大，姥爷当年带着姥姥和母亲来D市工作，便定居在了这里。胡同口是姥爷家，胡同尾是自己家，闲来无事我总是跑到姥爷家听故事，抱着姥爷那堆我根本看不懂的什么经什么注看的津津有味。

姥爷年轻的时候上过大学，写的一手好书法，什么事情都能侃侃而谈，每天都有胡同里的爷爷奶奶来串门，我每次都坐在姥爷腿上，在烟雾缭绕间，听他们聊过去的事情。

不听故事的时候，我就跟着胡同里一群半大的孩子瞎跑。一会儿张大妈家自行车的气门芯儿被拔了，一会儿李大爷家的辣椒框被掀翻了，要么就雨天打着把漏洞的破伞坐在胡同口看着来往的车辆瞎喊，反正疯起来就是不着家。

小时候白辰就住在我家隔壁，他每次都看着我疯跑，陪着我听故事，却从来不参与我们的胡闹，但是他总会在关键时刻紧张的提醒：有人来了。

为这些事儿我没少挨妈妈批评，妈妈是一名人民教师，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不允许一个女孩子每天疯疯癫癫的，每次都冲出去把我给揪回来，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每当这时候，白辰总会乖巧的拿着作业来找我，借口写作业把我带去他家，我每次都异常感激，豪言壮语以后要收他做小弟。母亲格外的喜欢他，说他是胡同里最正经的男孩子。

寒暑假的作业记忆中我就没有写完的时候，每次都是开学前两天恶补，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还在家里写作业。记忆里，我每次都写着写着就崩溃的大哭，我一边写一边哭，白辰在旁边一边笑一边提醒：染染，你还有200个词语，一个10遍。

后来年纪大一些了，我收了性子，开始喜欢叫上白辰拿着小板凳到库房里翻母亲那些培训课外书籍。

骆驼祥子、西游记、红楼梦、边城、雷雨……可能就是这个时候爱上了文学。

饶是这样，母亲还是会骂我。她睡醒后到处找我，在小库房找到我和白辰的时候本来还挺高兴的，但是看见我俩看的书时，一把夺过去摔在了箱子里，把我俩拉了出去。我当时其实就是看，根本不懂，我觉得小二黑结婚看的还挺有意思的。

后来我们一起上了中学，我喜欢上了画画，白辰每天都跟我一起上下学，放学需要练习画画的时候，他就在画室外拿着个mp3听音乐，等我画完了载我回家。

白辰说我是个奇怪的人，我可以安静的看书、安静的画画，但是我依然写不完作业，我讨厌化学，我的化学成绩没有一次是及格的。

直到有一天，我和白辰被化学老师叫起来点名批评，老师说：“这么简单的一道题，全班52个同学，就只有两个同学做错了，还错的完全一样。”

白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一脸纳闷的看着他。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化学成绩一塌糊涂，白辰是尖子中的尖子……他告诉我他故意的，这是对抄他作业的惩罚，我不可能抄他一辈子，我要学会长大。

你看，他变了，变的不像之前那个对我千依百顺的少年。

他开始不痛不痒的挑我的毛病，他总是拍我的脖颈告诉我走路不能驼背，使劲儿向下拽我的书包提醒我女孩子背书包要双肩背不能单肩背。他会板着脸拿纸巾使劲儿蹭掉我偶尔想要臭美一下涂抹的口红，会在过马路的时候嘟囔着笨蛋，连个马路都过不好，然后拉过我自己走在车流的方向……

后来，他开始频繁的收到情书，每次都显摆的念给我听。那些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阳光少年、公子如玉、我喜欢你、我爱你……听的我的耳朵都要起了茧子，我愤愤不平，我卫染长得如花似玉没有人追，这个挑刺儿的江白辰凭什么总是收到大把的情书？

直到后来，我随江爸爸去收拾他的遗物，我看到了满抽屉的情书，别人写的，他写的，一一翻开，全部都是写给我的，原来，身边出了个破坏大王收走了所有对我的春心萌动。

但是我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个写了最多封情书的男孩子，我切底的失去了他。

所有人都觉得我和白辰始终是要在一起的，甚至长大后的我们也一度这样认为，所以我们谁也没有过早的捅破这层纸，我们都在等着彼此长大，都在享受着肆意张扬的青春。

高中的时候，我选择了学文，他选择了理科，那个化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直到分班前，我真的没有一次及格过。

我开始变的嚣张跋扈，我说我懒的骑自行车上学，命令他每天载我上下学；我喜欢合欢花，不管他愿不愿意，拽着他去遍了全市有合欢花的地方；我丢掉了所有写给他的情书，即便他说我无赖，说那是别人的心意；我不允许他穿白T，不允许他对别的女生笑，不喜欢他去广播站……

每次他都顺从我，很久以后，他嘲笑我，说我的伎俩太过肤浅。

白辰开始长胡子了，虽然每次他都刮的很干净，但是那偶尔冒出来的小胡茬还是让我捕捉到了他的变化。他仿佛在一天天的变得硬朗，他的轮廓开始变的分明，声音也变的更加沉稳。

这样的日子在一个女人的到来后彻底的画上了句号。

入夏的时候，白天变的很长，放学后我经常缠着他当我的模特，画到天要黑了才回去。一天，我俩刚走进胡同，见到了等在门口的姥姥，她摆摆手，示意我俩跟她进去。

她看着白辰，眼里满是心疼，“孩子，我等你半天了，姥姥给你提个醒儿，一会儿回家可能会看到你不愿意看到的，姥姥希望你坚强一些，你妈妈回来了，身边跟着一个男人。”

感觉到两人身体一震，姥姥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回去吧”。

白辰低着头，向姥姥鞠了个躬，“谢谢姥姥，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我说话，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我想追出去，被姥姥拦了下来，她说：“染染，别去，他这时候应该不想别人过去。”

那天晚上，我听着邻居间的风言风语，望着白辰家紧闭的大门，和门口那辆崭新的四个圈轿车，我等了很久，直到我爸接我妈加班回来拽我回去，我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第二天早晨，我起了个大早，我让自己看上去精神倍加。我走过去刚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是白辰妈妈，我恭敬的说：阿姨好，她却像没看见我一样径直走了出去。

小的时候，白辰妈妈便不喜欢我，没想到这六七年不见，她还是如此不喜欢我。

她上车前，对着白辰说到：“儿子，你记住，妈妈是为了你好。”

我看着白辰，我想问他去不去上学，但是我看着落寞的他，选择了闭嘴。看样子，他遇到了难处，可能不太想……

放学回家的时候，我在家门口见到了白辰，他斜靠在我家门上，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他 ，他总是温柔的对我笑，温柔的叫我：染染。

白辰，我轻轻的唤他一声。

他看见我，站直了身体，满眼疲惫。他说，染染，我们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