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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战士没有爱情(76)

这人从小就这样,腿摔断了都能面不改色地跟人调侃起来。

戴维非但没有放心,心中反而更焦虑了。他眸中浮上忧色, 推开门走进去,一颗心七上八下了半个多月, 抬头就黑了脸——他担心的对象刚美滋滋地洗了个澡,裹着浴袍靠在窗边的沙发上,金发湿漉漉的抹在额后, 手里拿着只酒杯,慢悠悠地喝着, 姿态是真的从内到外的悠闲,没半点勉强的。

看到他进来了,这混蛋还笑着招招手:“哟, 鲁斯星离德兰星这么远, 全速赶路也得小半个月, 你这是搭乘什么来的?”

注意到戴维不算太好的脸色, 兰斯洛特将面前刚倒好的另一杯酒推到对面, 懒洋洋地道,“议会的待遇是越来越好了,上次把我骗回来时,关在铁牢里好几天才放出来。联盟在进步,议会果然越来越人性了。”

戴维白他一眼,坐到他对面,呼了口气,还是觉得喘不过来,随手解开几颗纽扣,才沉沉地出了口气。无数个问题堵在心口,他张口欲问,却见兰斯洛特微微笑着和他对视起来。

两人的默契是从小培养的,一个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心中一凛,猜出这屋里十有八九有议会的眼睛,到口的问题吞下去,胸口更闷,生出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就算在战场上面对着最危险的兽人时,他都没这么不自在过。

同胞手里的刀,插在后背上,远比正面迎来的敌人手中的刀要锋利狠毒。

兰斯洛特笑起来:“怎么一见我就脱衣服,我对你可不感兴趣。”

戴维一口血差点呕出来:“我喜欢的是莫莉那样的!”

兰斯洛特挑眉:“我长得没莫莉好看?”

戴维本来想说当然,瞥到兰斯洛特俊美的面容上,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话卡在喉咙里,憋了半晌,脸都憋红了,才怒道:“好看个锤子!莫莉在哪?”

兰斯洛特顿了顿,眸色有些奇异:“唔,回到德兰星就分开了,暂时不知道。不过应该比我早出去了。”

议会现在只是给兰斯洛特一个警告,不至于直接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戴维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左右看了看:“路西去哪了?”

兰斯洛特喝完最后一口酒,百无聊赖地晃了晃酒杯:“怕我架着机甲大杀四方逃离德兰星,议会暂时收回去了。你也知道,虽然名义上路西是属于罗德尼家族的,不过真正的拥有权还是议会的。”

他说着,歪头看向前方隐藏在书架后的监控器,露出个和善的微笑,“也不知道下次回到我身边时,路西身上会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程序。”

戴维皱紧了眉头。

兰斯洛特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想太多,我过几天就出去。好不容易回次德兰星,回家去看看吧。”

戴维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兰斯洛特随意挥挥手:“行了,别看了,我又不是莫莉。”

戴维冲他比了个中指。

离开这儿前,议会护卫队的人上前,仔细地搜了搜戴维的身,才放他离开。

戴维踱步离开这儿,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沉甸甸的,随手招了辆悬浮车,坐上去输入了目标地址,静坐了会儿,他才摸了摸自己的肩,从肩章缝隙里摸出个小小的芯片。

“这个混蛋……胆子怎么这么大。”戴维大大地松了口气,小心地将芯片在个人端上刷了一下,却只浮出一个名字。

冯纳·维德斯。

老议员长。

“霜霖花的花期很短,错过了这几天,就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再看了。”

“贝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老是嗜睡,尤其是天气变冷时,有时候一睡就是几天,醒来看到霜霖花凋谢了,就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

“这个屋子……”

西泽尔浇花的动作停下,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坐在墙上的卡尔。虽然每座房子都有各自的防护系统,但卡尔似乎到哪儿都不受限制,自在地坐在墙上自言自语。

“你很闲?”

卡尔从兜里摸出把糖,自己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剩下的全部扔向西泽尔:“小外甥,来吃糖。我以为你会很想知道贝霖的往事。”

西泽尔没有言语,俯身捡起那些糖,看着五彩斑斓的糖纸,还在疑惑卡尔怎么这么闲。

毕竟在鲁斯星和临时基地时,兰斯洛特有多忙他是亲眼看到的——脚不沾地地到处跑,就算回来了还有文件等待处理,处理完了可能已经天亮,天亮之后又该到处走动。

卡尔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眯眯的:“除了跟联盟人打仗,我们就没别的事好忙的。兰斯洛特那么忙,是因为他身边没有能够帮他的人,所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扛。联盟高呼人人生来平等,不过在大部分议员眼中,这个‘人’的范围太窄,有的人出生就不是人,哪来的平等。联盟元帅风光无限,其实也只是个工具,累死了换个就行。”

西泽尔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不喜欢联盟,也不喜欢议会,但是更不喜欢卡尔这样形容兰斯洛特。

西泽尔的情绪表达很淡,行动起来却很直接,说揍就揍,绝不含糊。卡尔不想挨揍,立刻老实道了歉,转移话题:“来这儿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西泽尔也剥了颗糖,放到口中,幽幽道:“糖没有兰斯洛特给的甜。”

卡尔:“?”

西泽尔想了想:“还有……”

卡尔:“打住!”

他一阵惊悚,目光难以言喻:“小外甥……你们俩到哪步了?”

西泽尔茫然:“什么?”

卡尔沉默了三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扭曲了。

西泽尔的情况卡尔当然查明白了。

前段时间西泽尔刚成年,他身上有着人类和兽族的血脉,生理性同时成熟的后果应该是……发情期的到来。

所以兰斯洛特那个混账……

联盟人都是禽兽吗!

西泽尔眼睁睁看着卡尔从微笑变成咬牙切齿,担心这个便宜舅舅携带狂犬病,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眉毛抖了一下:“米迦,他怎么了?”

毛球有气无力地哼哼:“见到大白菜被狼啃了都这样。”

西泽尔:“?”

虽然想要西泽尔和兰斯洛特共同的后代基因,不过在突然意识到西泽尔这根水嫩嫩的小白菜可能被啃了,卡尔内心就极其纠结起来。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脑海中晃了一下就没了,卡尔摇摇头:“今晚就是兽神节的庆典,我得去主持一些事,你可以四处走走,别闷在屋里不出来。”

西泽尔点点头。

卡尔望着他,欲言又止。

西泽尔静静地抬眸:“还有事吗?”

少年穿着雪白的便服,安静地站在院中一地晶莹里,散发着一种由内到外的清冷安静,仿佛也是满地霜霖花中的其中一朵。

卡尔沉默了一下:“你……住在贝霖生前的房子里,会不会难过?要不要换个地方?”

他是很难过的。

刚知道贝霖去世的消息时,卡尔甚至连这个充满贝霖气息的房子都不敢接近。

睹物思人,世上最难过的事即是如此,东西还在,人却不可能回来了。

西泽尔没有理他,小心地浇完最后一株花,转身回到房里,关上后院的门。

米迦趴在他脑袋上,叽叽咕咕:“这个卡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兰伯特大人给我说,他的坏心思可多了。”

西泽尔沉稳地点点头,闪身进入一个小房间,换了身衣服。

米迦还在叨叨:“不过贝霖夫人说,卡尔人不坏。”

西泽尔愣了愣,哦了声,琢磨了一下。他对见过的人都分着明确的类别,有坏人,有好人,还有兰斯洛特那种他不知道怎么分的人。现在卡尔从坏人的边缘试探,由米迦一句话拉进了好人堆。

米迦无奈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西泽尔,不可以这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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