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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追求佛系先生(30)

作者: 华登 阅读记录

张家一连好多年都是在这里办的宴会,祁凉轻车熟路在会所前面的草坪上停了车,立刻就有车童来开了门。

门口的接待一眼认出了他,亲切热情地像见到了自家亲人,见祁凉从后备箱里拎出个大箱子,立刻就要帮忙。

祁凉漫不经心地一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玉雕,向后看了一眼。

只见许白璧停在原地,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他心里叹口气,只好又走了过去,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了对方一下。

“对不住啦,没事先告诉你。”

“想请你吃顿好的嘛,我又是个穷人民教师,只好来蹭别人的,别介意啊。”

许白璧听张晨光提过张家这场宴会,商业名流都会出现在这里,张晨光是想让谢飞带他们参加,可惜谢二少人还身在B市,实在不方便,许白璧又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心,只好作罢。

他面沉似水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讨好笑容的祁凉,心里知道他是好意,然而却不免有些怅然。

没一句实话。

但他到底笑了一下,“谢谢。”

祁凉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不舒服起来。

第28章 第 28 章

宾客盈门,座无虚席。到处是穿礼服,一抹笑比泉水还甜的名门闺秀,更多的是穿西装打领带,眼神放光,言语活络,游走在人群中,努力累积人脉的小企业主。

正主还没出场,场子已经热闹得不行。

张柏舟拧着眉头,看着安静坐在角落里的许白璧。

他狠狠剜了一眼旁边的祁凉,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还认识白璧坊的老板?”

“关系还这么好?我还一直以为你今天是要带女朋友来”

祁凉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甜点,咬了一口,齁甜

“这不是今天就告诉你了,介绍一下,我高中铁哥们,你们不是要合作了嘛,都是一家人,照顾着点啊。”

“你真是……”

祁凉没心情听他扯别的,把蛋糕丢下,拿起餐布擦了擦手,

“别愣着呀,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自顾自往许白璧的方向走,张少爷只好跟上。

许白璧见到祁凉过来,站了起来,递了杯茶过去

“解甜的”显然是看到了祁凉吃蛋糕的样子。

祁凉一愣,脸色尴尬地接过了杯子,心里嘀咕,你老盯着我干嘛呀。

张少爷跟着过来,却被当成了隐形人,只好给自己解围,

“许老板好久不见。”

祁凉这才想起来正事,反手搭在张柏舟肩上,对许白璧说,

“这是我哥,一直没机会介绍给你,今天才听说你们原来有个合作。”

张柏舟心里冷笑一声,你就编吧。

许白璧笑了一下,看着张柏舟说,

“没想到这么巧,承蒙张总照顾了。”

还没等张总接话,祁凉就插嘴道,

“那肯定得照顾,这张总对我比亲哥还亲,你又是我铁哥们,四舍五入,都是一家人,是吧,哥。”

张柏舟皮笑肉不笑,应了一声,“当然。”

当然个屁!这姓祁的混蛋没一天让人省心的。

他礼貌地抬了下手“我这儿和祁凉还有点话说,许老板您请自便。”

张柏舟把祁凉拉到一个房间里,

“你说实话,你到底怎么认识这姓许的?”

“我不说了嘛,高中同学,铁哥们”

张柏舟狐疑地看着他,

“真不是他使了手段拉拢你的?”

“拉拢什么呀”祁凉摆摆手,反问道,

“我看上去是那么傻乎乎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

张柏舟想了想,祁凉虽然偶尔做事不靠谱,但怎么也算个人精,他叹口气,

“你是不傻,可你这个高中同学实在是太聪明,我怕你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祁凉不乐意听别人说许白璧坏话,不耐烦道,“你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

“我告诉过你,许白璧能凭着自己一个人把破产的许氏玉石重新救回来,这人绝对不是个善茬,何况……”

“何况什么”祁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张柏舟犹豫了一下“算了,没根据的话我也不好乱说,你自己提防着点。”

你自己提防着些。这话说的,唉。

祁凉是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提防了,他倒不担心许白璧别有居心利用他,他害怕的是另一件事。

大概是心里有了想法,他现在再看,觉得他们俩实在是有些亲密过头。

比方说,许白璧随手把他爱吃的点心放到盘子里,不过因为那点心他刚刚多吃了几块。

又比方说他刚想擦一下手,就有一条帕子递过来。

对方像是毫不经意,完全出自习惯和默契作出的动作。

祁凉以前可能要为这样的默契沾沾自喜,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同性恋三个大字,再注意到这些细节,浑身都不对劲。

他下意识推开了许白璧递过来的帕子。

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去洗一下手。”

许白璧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齐原打了个电话。

齐原这时间宿醉刚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听到声音愣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人问:

“你和祁凉说什么了?”

他一下乐了,站起来拉开窗帘,太阳晒到屋子里,阳光扑了个满面。

“这么多年没见,我当然是知无不言,什么都告诉他了”包括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许白璧结束这通电话的时候祁凉走了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许白璧收回目光,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也好,他想,这秘密戳破了也好,他总得有一天说出来,若干年前,这种子就种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日久天长,一发不可收拾地长成了一颗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还没来得及开花就被浇了一盆□□,枝头结满了的是苦果。

直到这个人回来,这棵树又长疯了,他下定决心任由它长,只是还是掖着藏着,一时间不敢让这人看到,但他到底藏了太久,其实是有一些委屈的。

直到宴会结束,许白璧都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祁凉,直看得人脊梁骨发凉。

祁凉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觉得脸上泛着热气,明明是让许白璧来应酬,许白璧滴酒不沾,最后被灌了好几杯酒的都是他,好在红酒柔和,没上次发作得厉害。

“嘿”他把车钥匙丢给许白璧“你开车吧”

他把座椅向后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看许白璧开车。

他一喝多了就话痨,这时候酒精上头,把同性恋这档子事也抛到脑后了,开始一心一意指导起许老板开车。

“嗯,看前面的路”

“看后视镜”

“再开快一点”

“再慢一点”

这祖宗,真是……

换了别人大概要半路把这话痨从车上扔下去,可许白璧却始终脸上挂着笑意,他把车窗微微开了一条缝,有晚风从窗外吹进来,风里带着微醺的花香。

这盛夏的夜晚,公路上空无一人,身后是这城市永不停息的灯红酒绿,你来我往,前面是未知的长路漫漫,蝉鸣声和水流声交接响起,可他只听得到身旁这个人的喋喋不休。

他内心从未如此安宁与平静,他眼前放着一个潘多拉魔盒,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的是绝望还是爱情,但他已经等了太久,等到觉得什么结果都好。

什么结果都好,只要说出口了,他就了无遗憾了。

十年前的男孩子年轻自负,浑身都是骄矜与傲慢,以为自己藏着的心事被对方察觉了,对方却没有回应,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痛恨对方的若无其事,觉得自己一颗真心被践踏,里子面子丢得一干二净,于是声嘶力竭,和对方吵了个天翻地覆。

后来他才察觉自己的无理。

他当惯了胜利者,在感情里也习惯了小心计算,一心要赢。直到他一无所有,什么都输光了的时候才明白,唯独感情这件事,要学会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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