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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之现实与游戏(115)+番外

东方清似乎并不感到惊讶,他重新看向瑾娘,淡笑道:“当是如此。”说完,胸前似涌起一股闷意,让他止不住轻咳起来。

掩袖轻咳着,苍白的面容因过于用力而染上两片红晕。

瑾娘立时起身,绕过石桌来到他边上,关切地问道:“先生,你要不还是回房休息吧?你这身子恐怕不能长久待在外头吹风。”

东方清咳了好一会儿,方要点头时,肩上一暖,只见姬偃拿着一条厚厚的滚毛边披风盖在了他身上,道:“走,回房休息去。”不容分说,直接拉着东方清就走。

离开前,她还特意朝瑾娘微微一笑,那是感激的笑容,不掺杂其他情绪。

盯着离去的两人,瑾娘收敛眸中一丝不甘,闭了闭眼,转身拿起那杯东方清喝过的茶杯,低头在他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清茶。清茶滑入口中带了一丝苦涩,待过喉下肚之后,再度回味又觉一丝难以自制的清香。

就像东方清这个人一样。

“这辈子,我怕是无缘了……”她自嘲地说了一句,重新将杯子放下,转而离开了凉亭。

待瑾娘离去,一抹红影便出现在凉亭中,她眉目如画,容姿端华,细长的眉在对上那杯茶时微微一扬。“呵,看来这有心人不少啊……”说着,便抿唇笑了起来。

回到屋中,姬偃将东方清扶到床边让他先坐下,接着弯腰替他脱去脚上鞋袜,轻声道:“还有一日,明日过后,第三日的四更天便是你这一世的终结。”

东方清一动不动,任由姬偃替他脱去鞋袜,脱去身上不算繁琐的衣服,再让他躺坐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这样的姬偃当真像个事事都替丈夫打理着的妻子。

她也的确将东方清照顾得小心翼翼。

虽昨日才成亲,可这小半日也着实看得出来她对东方清的用心。

“累了,就躺床上休息。”她接着说道。

东方清看着她缓缓落座在床边,忍不住伸出手去点了点她的鼻子。“真当我是病唠鬼吗?这般对我小心翼翼的。”

姬偃拧着眉,表情倒是头一次显得那么凝重。“我们只能做两日夫妻,对你自然是要放在心尖上疼的。这一世过后,我也不知你会去哪里,不过我会暂时留于江都,在这里等你八年,八年后你若未有音讯,便换我来寻你,可好?”

东方清盯着姬偃,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淡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认真,那样认真的神色到让他有些不忍去欺瞒。可一想到这么多年来的悲痛,他便暗暗将心中的打算压了下去,还未到那一日,他只能先瞒着。

“好。”等了半晌,就在姬偃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对方轻轻给了她这一个字。

姬偃一听,欢喜地抱上了东方清。

抬起手轻抚着她背后的长发,东方清忽然间不想这一世那么快就终结,他想陪着这个已经成为他妻子的姑娘,同她一世长安。

“判判。”他唤了她一声。

“嗯?”这么抱着他,姬偃是满足的。

“我真想同你一世长安。”

姬偃一怔,不过她很快回神,道:“我也是啊,可惜这一世办不到了,下辈子咱们在一世长安,如何?”

脑海里划过一幕奇怪的画面,很违和,却强烈地支配着他的感觉。

另一只手也稍稍抬起,两只手都在姬偃的后背,环住她,并慢慢收紧。那是一个接近窒息的拥抱,有些难受,可姬偃却没有推开东方清,也没有斥责他什么。

闭了闭眼,东方清将刚才内心深处莫名升起的奇怪感觉压下,喑哑着嗓音,道:“好,待到来生,咱们定要一世长安。”这是承诺,说给姬偃的同时也是在说给自己。

东方清内心有些惶恐和不安,他觉得自己如果真的死了,那么下辈子会不会记起姬偃都是一个未知数,他总觉得有一股力量正在想尽办法地分开他和姬偃。

这是为何呢?

他们为何会失去对彼此的记忆?为何他的脑海里会被强行灌入让他觉得格外虚假的记忆?为何只有在遇到姬偃时,那种满足和愉悦感才会愈发深刻?这些古怪,都让东方清越发觉得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正在妨碍着他和姬偃在一起。

这念头一旦起了,就会出现更多的怀疑和疑问。

可他的时间太短,短暂到无法查清这一切。

“判判。”

“嗯?”被抱得有些紧,紧到有些不舒服,可姬偃只是皱了皱眉,并未露出任何不悦之色。

下意识松开姬偃,东方清道:“来生,若我还是不记得你了,你一定要对我说,将我们这一世的短暂几日都说与我的来生听。”

姬偃用力点头,道:“那是当然的啦,你不记得了,我会一遍遍告诉你,直到你记起来。”

这样的说法让东方清多松了一口气。

无论那股力量是什么,对方都别想阻止他和姬偃在一起。

地界。

幽冥宫的大殿之上。

飞廉将一枚黑玉牌丢在阎罗桌上,眉目中多了一丝忧色。

“这黑玉牌是你给阿偃的,意思也是为了护她,可为何这黑玉牌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这黑玉牌本来是在姬偃手里的,可自打流月城一役,昏睡三年后,这黑玉牌就被飞廉收起来,暂且放在他这边了。

前几日,回到家中看到谢衣他们的留言,本打算去江都庆贺她与这一世的太子长琴修得正果时,却赫然发现那黑玉牌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该纯黑色的黑玉牌竟变成了白色,纯色的白,上头的繁琐文字也一并消失了,诡异得让人心惊。

拿起黑玉牌,阎罗目中也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这黑玉牌上有他的神力,照道理不该这样的。

手往前一挥,面前忽地铺开了一面水镜。

水镜上显示的是手抱碧雨青珠的雨神商羊。

“天道开始出手了。”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

商羊半垂眼眸,道:“她的出现已改变了数人的命数。”

“命数?你们在说什么?”飞廉不解问道。

阎罗淡道:“流月城一役,烈山部人谢衣、沈夜、瞳本该亡。就连他们一族的其他族人也多数皆亡于流月城的崩塌。可姬偃的出现,硬是改了这些人的命数。他们全都活了下来,就连程廷钧,百草谷天罡,他也是多活了五六年才亡故的。”功德簿,生死簿皆出现变化,这样的变化最早一次出现还是在数千年前,淣鄂部同大尧部的一战中,而当时姬偃便也是其中之人。

“她是异世之人,天决不允许她继续做出改变旁人命数之事,就算她无意有此举动,可既已出现这样的变数,天道终究还是会插手的。”商羊语声淡漠道。

阎罗瞧着桌上的黑玉牌,眉毛一扬,道:“看来就算我有心护她,也是无用了。”

飞廉听了他们的对话,这才明白了什么,比如他给姬偃的那片羽毛,明明只要她有危险,他便能知晓并赶过去的。可每一次,他都是迟了一步。不是偶然,而是天不想让她活着。

商羊道:“她的事,羲皇并不知晓。”

阎罗唇边浮现一抹嘲意,道:“若他知晓,恐怕这位姬姑娘早被天将捆回天界,严加看管了。”伏羲绝对不允许这世上出现让他无法抓在手里的变动,就像始祖剑,就像当年的安邑部。

商羊闭了闭眼,道:“这些年,你一直让我留意这位姑娘,我也留意了,可我必须要说的是,她,并非我可以看透的人。异世之人,就连天道也顾忌三分。之后的路,恐怕这位姑娘走起来会更加的坎坷,也希望她能跨过去吧。”语声清冷,毫无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紧要之事。当然,姬偃的事也的确与他无关。

飞廉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依旧无法说出口。

“飞廉,你也许久未回天庭了。”

飞廉道:“再过些时日吧,再过些时日,我,我便回来。”他在人间的确逗留了太久太久的时间,久到天庭中的一些人他都有些不记得了。

商羊微微颔首,道:“再会,老友。”说着,水镜上他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阎罗轻抚了下跳到桌上的乌鸦,拿起一枚青黑色的圆珠,抛过飞廉,道:“这个给她,虽已无力,却还是能在危及时刻,护她。”

接住圆珠,飞廉一怔。

阎罗道:“当年之事,我未办到。既然未办到,自是要用其他方式来补偿的。”

飞廉将圆珠捏在手心里,会心一笑道:“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

阎罗道:“你该走了。”

飞廉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再会了,老友。”双翼展开,只不过片刻,他便从阎罗的幽冥宫消失了。

“再会。”

阎罗的声音在飞廉消失的那一瞬缓慢地在大殿中响起。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东海的尽头,即当年姬偃陪同飞廉一起葬送那一世乌衡的海边。

姬偃抱着纤弱冰冷的东方清的躯体将他放在一个铺满了鲜花的木筏上。他走得十分平静,未有半丝痛苦,枕在姬偃的腿上,静静地死去。因而,此刻,他的脸上仍带着一抹安然的微笑。

送葬的人只有姬偃、瑾娘和禺期。红玉看着姬偃抓起篮子里采摘的新鲜小花一朵一朵的铺盖在对方的身上,一边放,还一边唱着亘古久远的葬送歌谣。那是百年前,一日闲来无聊,飞廉教她唱的。如今,倒也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