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花飞喜欢罗玄。
“柳青!拿最好的桂花酿!今天我要与这对新人不醉不归!”
我被她阔达感梁,胸臆全消,痛快地饮尽杯中桂花酿。
画舫烟中浅,青阳白日微。
我醉倒在桌子上,不觉已至天亮。
☆、第三十一章 老当益壮
眼见着临近中秋,东市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头天晚上还好好的老人,睡一宿就断了气。算上昨天的王大娘已经是第六个了!”
“京城脚下出了这等事,听说龙颜大怒当朝就摘了京兆尹的顶戴。”
我和罗玄在益和祥挑红绸,一边翻检一边留意旁边卖梨小孩儿绘声绘色的描述。
“师父,已经是第六个了,我有些害怕。”
罗玄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慰:“巧合而已,莫怕。”
“会不会……”
我欲言又止,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于是挑了匹最好的红绸拉罗玄出了益和祥。
“师父,十天之内死了六个,会不会和之前传说的济世堂妖邪作祟有关?”
我附在罗玄耳边低声问他。
罗玄却心不在焉,从摊贩手中摘了串糖葫芦递给我,紧了紧腋下红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六个人生前都好好的也没去过济世堂怎会和济世堂有关?”
“噢。”虽说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反正今天提早打烊采办物什,索性不再想这档子事,与罗玄从东十二街溜达着上了十三大街。
不料刚拐个弯,遇上了熟人:
“柳大夫,真巧啊!”
前面正是柳御风,我上前一爪子拍在他肩上。
“活腻歪了吗?”
柳御风懒懒回头,见是我和罗玄挑了挑眉:
“罗兄,聂丫头?”
他一眼瞟到罗玄手里的红绸:
“我当有人造谣,原来罗兄来真的!罗兄老当益壮啊,啊?”他说着拿胳膊肘捅了捅罗玄。
罗玄面不改色:“不敢当,罗某定当精益求精。”
他俩打着哑谜,我问罗玄“师父,什意思?”
罗玄看了我一眼:“没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那边笑翻了柳御风:
“哈哈!可爱的丫头!罗兄你捡到宝了!”
柳御风指着罗玄话锋又转:“你们大婚御风厚礼奉上,我还有事,走啦。”
柳御风心不在焉地冲我们挥挥手就要离开。
罗玄点头示意。
可他正要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我颈上忽然一疼,藏在胸口的迷蝶竟顺着里衣滑了出来!
柳御风眼疾手快一个俯身接住迷蝶,拿在手里掂了掂:“这可是花飞的宝贝,你小心点。”
他语气不善我也没好气儿:“知道了!”从他手上拿回迷蝶。
“嗯。”柳御风哼了声,闲散的走开了。
我回过头看罗玄,扯他的袖子:“师父,你看什么呢。”
“没事。”罗玄面上阴霾散去,从柳御风身上收回目光,拉着我走开。
我和罗玄边走边商量,又买了许多物什。贴门窗的喜联,下请帖的红纸,宴宾客的瓜果一应俱全皆被收入囊中。
我和罗玄累得不行正商量着怎么把这些东子弄回去。
谁成想自有人送上门做这个苦力。
“二位可是济世堂罗大夫和聂小姐?”一个灰衣侍从出现在我们面前。
“小的是燕王府家仆。奉王爷之命特来请二位到华容楼一续。”他说话声音很低却极为恭敬。
“王爷知道大夫白天要顾着济世堂,特地选在晚上。还请二位赏光。”他弓着身子等我和罗玄回话。
我们对视一眼。反正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呢?正好省一顿晚饭。
于是我吆五喝六地:“燕王的宴席我们怎会不去?你!找个人把这些东西送到济世堂。我们这就跟你走。”
“是,小的遵命。”
哈哈哈哈,有人使唤真的好爽!
☆、第三十二章 公子无双
一进华容楼,小二就迎上来引我们上了二楼雅间。
“罗先生,聂小姐。”燕王早已等在雅间。“燕王殿下。”我和罗玄依礼回他。
带我们落座,美酒佳肴流水似的上来,这顿饭怕是把华容楼最有名的菜式都搬来了。
燕王招呼我们用菜,我也不跟他客气,矜持地提起筷子大快朵颐,还腾出只耳朵听他们对话。
“恭煮二位喜结连理,小王敬二位一杯。”我们三人举杯饮尽。
罗玄答他:“多谢殿下,还望殿下到时抽身前来吃一杯薄酒。”
“一定一定。”
“不知殿下邀罗某前来所为何事?”罗玄单刀直入,也不啰嗦。
燕王也配合:“先生明见,小王确实有事讨教。”说着放下酒杯:“父皇阻了小王出京的计划。”
“圣上不答应殿下出京吗?”罗玄发问。
“先生有所不知。半月前,我将出京之事告知父皇,父皇龙颜大悦,当即答应中秋过后便可点将出京。今日早朝却出了变故。”
燕王给罗玄斟了杯酒:“父皇提起京中近日连环命案,斥京兆尹玩忽职守,即刻革职查办。扫视朝中一圈,竟对着我说了句'众皇子中,老四最能干,这件案子交由你负责,出京的事押后再提!”
罗玄听完,默默思索。
燕王见此,坦白道:“查案之事,小王不放在心上。但父皇一句'众皇子中,老四最能干'着实惊了小王一身冷汗!”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殿下,自己父亲夸奖,有什么好怕的?”
燕王听了,露出轻嘲:“伴君如伴虎。”
“生在帝王家,父子之情莫大于君臣。”燕王握起拳头竟有些愤恨。他一向是位八面玲珑的王爷,极少见他有情绪。
见他如此,我没说话,不知如何接他。只得感叹帝王凉薄。
罗玄开口,打破僵局:“父子之情莫大于君臣,更何况圣上并不属意于殿下对不对?"虽是问句,却不用燕王回答。
燕王听了,眼角眯出狠厉:“父皇维护正统。小王“遵命”便是。”
罗玄敛了眼睑,不理他此时情绪:“既如此,便是*说服圣上改了主意。”
燕王挑眉:“先生好眼力!”
“殿下已知此人是谁?”
“正是。”
“是?”
“柳御风。”
“哦?柳御风是何来历?”罗玄向燕王证实猜测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柳御风身上。
“二十年前,先皇后病重。宫中御医束手无策。父皇震怒,召十三布政司张榜,遍访天下名医。
直到一个年轻人揭了皇榜,献上丹药。先皇后服下后竟于弥留之际回转,不足半月,恢复如初。
父皇下旨封年轻人为‘京城第一术士’,但年轻人拒绝了,只领了个闲散的五品奉直大夫,定居京中。”
“那年轻人就是柳御风?”
“不错”,燕王回忆过往,有些唏嘘:“柳御风虽拒了封号,但京中稍有见识的人还是会称他‘京城第一术士’。
不过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柳大夫。二十年过去了,父皇春秋渐高,柳御风却一如当年,公子无双。”
“妖精啊,”我听完咽了口唾沫:“二十年容颜不改。”
“柳御风正是凭这容颜深得父皇器重。”
“殿下的意思是,柳御风效忠圣上?”罗玄开口,与我关注点完全不同。
“正是,且此人对朝中之事常有洞见。”
罗玄心下了然:“难怪太子与柳御风相熟,柳御风也一心帮着太子。”
燕王默不作声,良久询问罗玄:“先生如何看待此次出京受阻之事?”
罗玄胸有成竹:“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柳大夫将查案之事推给了殿下,不妨顺水推舟。”
“先生可有妙计?”
罗玄静静地笑了:“丧命之人皆年过七旬,家住东市,殿下可顺此查探。柳大夫容颜不老不足惊奇,若和近日命案联系起来……”罗玄适时停顿不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