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踮起脚尖噙住他唇,与他无尽沉沦。
唇分,风晚,江山明月。
我埋首罗玄怀中,双手环着他紧实的腰背,只愿此生不复醒。
无奈,瀚海深空偏妒人圆。
船停至渡口时撞击河岸的声音将我惊醒。我从罗玄怀中抬首正迎上他温柔的目光:“我们回家。”
“嗯。”
我乖乖点头。
罗玄于是起身单手揽了我下船,却听他对船老大说:“今日之事还望小哥守口如瓶,莫外泄于人。”随后递给船老大一锭足银。
“官人放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是入云舫天字号规矩。您借小人八个胆,小人也不敢破!”罗玄似乎满意,等待船老大驶远。
半夜三更,秦淮河回复了宁静。
“出来这么久你一定乏了吧?”罗玄揽着我的腰肢轻轻问。
“嗯。”
我窝在罗玄怀里轻轻点头。“可是这么晚了没有马车我们怎么回去?”我又问罗玄。
罗玄微笑咬着我的耳根:“我再带你飞一回如何?”
“好啊!”我来了劲抱紧罗玄的腰:“我准备好啦!”
罗玄点头提一口真气腾空而起。
夜里的应天*宁静。秋风肃肃我搂着罗玄的腰肢只希望就这样和他永远在一起。
“前面就是济世堂我们到家了。”
罗玄叫醒怀里的我。送我回到卧房。
“师父我今日不想梳洗了。我好累~”
罗玄抿嘴笑:“好!乖乖休息。”
说着为我拉上锦被,落我额头一吻,息了红烛,转身关门回了自己房间。
待罗玄走后,暗夜无声,我悄悄睁开眼睛。他落在我额头的酥麻久久不散,勾的我一次又一次回忆方才及舟上感受。
想了良久,睡意昏沉,脑海中划过一事:罗玄似乎在船老大回头驶船时对他后脑轻轻抬了抬手。
这动作太过细微,我并不曾在意,困意袭来,更没了精力去想,渐渐陷入沉沉黑暗。
☆、第二十章 交个朋友
日上中天,余热炎炎,罗玄在后院侍候药材,晾晒整理。我趴在前台百无聊赖地挥舞软毛鞭子驱赶蚊蝇。
说来也怪,济世堂开张半月余了,上门求医的病人半个也无。别家医馆不说生意兴隆也总三三两两有人看诊。我家倒好,整个东市的病人跟商量好似的独独绕过济世堂看诊。
说好的开医馆谋生计,这么耗下去可不是办法。
“聂姑娘,生意兴隆啊!”一把清脆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调侃。
我不抬头也知道这是哪位祖宗。
不好拒绝他只得强笑抬头:“朱公子早啊。”
来人正是朱允炆,他后面仍跟着华荣楼里见到的小厮。
“还早呐!都快正午了!”
他‘刷’一下打开折扇毫不客气:“给本公子上点茶呗。”
“你这济世堂让本公子一通好找啊,现在还满身大汗呢。你看,不信你闻闻。”他说着抬起袖子要递到我面前。
我嫌弃躲开,忍不住吐槽:“济世堂就在东十二街最显眼的地方没藏着也没掖着,这都找不着,你说你是不是傻!”
“你你你!也就你敢对本公子无礼了!”朱允炆拿扇子指点我。被我一爪子扒拉开毫不留情地打击:“你人还没扇子高呢,瞎比划什么!”
“老实坐着我给你弄茶。”
“哼!”
朱允炆哼声,招呼旁边小厮给他搬来凳子气呼呼坐下。
不知为何,我看着这半大小子不爽心里就特别舒服,连夏日的烦躁都被驱赶了不少。
“呐,太子爷。本店本小利薄,买不起好茶,您将就着。”
朱允炆捧起茶杯喝的津津有味:“茶是涩了点,胜在井水清凉啊。”
他放下茶杯满足抹嘴:“你还是叫我朱文吧,我喜欢别人没大没小的对我。”
白眼上天:“太子爷,您有受虐倾向吗?”
“才不是,”朱允炆十分郁闷:“我自幼教养在皇祖父身边,鲜少有朋友玩耍嬉闹。”他装作不屑地扫我一眼。那意思大抵是:“本太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切!”尽管他掩饰的很好,我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他想表达的东西。那就是孤独。
是的,爹爹娘亲去世后,我身边再无一人,我很孤独。
虽有罗玄无时无刻悉心照料,我仍时时感到不安。罗玄是我的师父,是我悉心经营的爱人。
我们现在发展顺利,但我却不知我们会在何时何地因何事而同床异梦背道而驰。
有时在调动我全部精力观察猜度周围人事尤其是罗玄感受时,我也会累。
如果真能有个半大小子做朋友,应该不赖吧。
思及此,我一蹄子重重拍在朱允炆肩头:“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做朋友吧。”
“真的!”朱文高兴地抓住我双肩。突然他“哎呦!”一声。
“你也不轻点,我肩膀都被你拍肿了,真粗鲁。”朱允炆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我撸起袖子以眼神威胁之。
“没有没有。小凤凤你真好看。”朱允炆撩起袖子卖力的为我扇扇子。
“哼~”
☆、第二十一章 太子蹭饭
正午时分,我留朱允炆吃饭。丫也没跟我客气,一屁股粘在前堂凳子上张嘴等着。
我无奈,十分理解他这饭来张口的作派,只得嘱咐一句:“好好看着,不许怠慢病人!”
“知道啦,快去做饭吧,要饿死了。”还摆出一副可怜样,愣吃得我没脾气,只得转身进了后院。
“师父,休息会吧,我去准备午饭。”罗玄正在给地黄翻身,闻声抬头温声回了句:“马上就好了。太子来了?”
“您都听到啦?”虽是问句我对罗玄过人的听力并不感惊讶。
“嗯。去备饭吧,我这就来帮你。”
“好。”
烈日炎炎,他额上沁了汗珠,我忍不住掏出锦帕为他拭汗。罗玄不动,俯了身子十分配合。
自从罗玄在七夕夜向我吐露心迹后,我们便确立了情侣关系,只是称呼未改。
一来,罗玄确实想传我医理,我不想负他;
二来,还没个名分,我不愿意改口。
我拌凉瓜煮饭,罗玄蒸白鱼炖鸭血汤。虽不甚丰盛,却够我们四人吃了。
饭菜端上桌,朱允炆食指大动,还是忍住提筷子的冲动向罗玄见礼:“罗先生。”
朱允炆虽然幼稚,在罗玄面前还是有些规矩的,许或是罗玄不苟言笑像个教书先生吧。
我想着好笑,不禁插嘴:“这会儿到老实了,赶紧吃吧。”“好!”
“好吃!鱼嫩瓜鲜,鸭血入味,这几道菜做的很精致嘛。”朱允炆吃得开心,对我们准备的小菜赞赏不绝。
听到这个我自然高兴,嘴上还是想挖苦他:“好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最平常的饭菜也值得这样稀罕!师父吃鱼。”说着挟了筷子鱼腹给罗玄。
朱允炆咂嘴:“民以食为天,吃得饱饭便是天大的幸福,更何况是这般美味的食物?小凤凤你不会因为济世堂不开张的事愁到食甘无味了吧?”
“呸呸呸呸呸!丫乱说什么!谁说济世堂不开张的!赶快摸木头!”我气势汹汹地提筷子要挟朱允炆。
“本来就是吗。”朱允炆愤愤辩驳,还是老实摸了桌子角。
罗玄面色不郁,声音也低了下来:“男女有别,请太子言行。免得有心人听了去,刻意败坏太子和小凤名声。”
我正气结,听到罗玄的话突然笑了。什么名声,分明就是不满朱允炆叫的亲密。师父哟,心口如一那么难吗?
朱允炆哪是省油的灯:“罗先生,小凤是您的徒儿,我若也这般岂不抢了您的称呼?”说着狗腿地给罗玄盛碗鸭血汤吹凉了递过去。
“允炆和小凤凤是朋友,如此称呼再自然不过。谁若搬弄是非我定求皇爷爷治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