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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应知身是客(1)

作者: 攀删 阅读记录

梦里应知身是客

作者:攀删

文案:

他是一代豪侠,人称神医丹士,匡扶正义普度众生。

她是一介幼女,年仅七岁,魔门之后,被身为少林寺方丈的父亲托付于他。

八载教养,情愫暗生。她终是死于他手。若不曾爱,这一世他又为何,苦苦来寻她?

☆、第一章 竹林初遇

火舌舔上了村口的照壁映红了夜色里的翠微山。

血河里有爹的血也有娘的血。

我躲在破缸里意识混乱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粘稠的颜色长在了我的眼珠子上,不管睁着还是闭着都贴着往下淌。

我胃里一阵恶心终于忍不住趴在床边呕吐。

“你醒了!”清音过耳,檀香抚面,我胃里好受了些。有一只手掌贴上我的额头,干燥清凉。这音,这香,都来自我身边这人。

是他救了我,在我快要被瓦缸的高温烤干的时候缸壁倏然炸裂没有伤我分毫。

这男子就立在我面前,白衣乌发,面容清冷,偕三江春风五湖微澜将周围张狂的血腥与灼热隔离开来。

之后,

之后我便昏迷了。

醒来时他正拿手帕湿润我干裂的嘴唇,我躺在这张竹床上。

“你是谁!”出口尽是破裂的声音几乎将我全身气力耗尽。

他不动声色地拖住我后撤的脊背:“你别乱动,烧伤不易痊愈,伤口破了则更要棘手。”说罢顿了顿,续道:“我叫罗玄。”

轻轻四个字,喉结微振奏出清吟,高山流水灌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尽被春风拂过。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吧。

果然,当我阅尽人世沧桑回首自己的一生时,这句“我叫罗玄。”依就轻轻扣动我的心弦。

他说他是游方郎中,那晚恰巧路过救下了我,让我安心养伤。

爹娘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够安心?

“恩公! 恩公可曾见我爹娘! 小院中那魁梧的汉子和一位娇小女子!“我紧紧拽住他的衣袖,眸中进出光芒死死擒住他的面容不敢错过一丝一毫。

他扫一眼被我握在手中的衣角不动声色地拨开,敛起眉眼:“他们都不在了。”

“嗡!” 的一声,我脑中一片空白听不到半点声音,胸口仿若被人死命扼住,只能急促出气。

爹爹娘亲都不在了!

一念至此,我低低呜咽,转而泣涕,终于嚎啕大哭。

罗玄静静坐着,我却无力分心查探他神色无力去判断眼前之人善恶。

爹娘没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用意义?

举目天地余我一人踽踽独行,世间所有美好温情都与我无关。从此我的生命中只剩荒凉?

我失声痛哭泪如雨下,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哭声愈低,雨散云收。

竹屋内外一片静寂,世间果真只剩荒凉。

“聂小凤!聂小凤!”空谷生音刺破霾障金光散落破碎地落我一身,我一瑟缩,被这金光烫醒却也只能虚弱地拿眼瞧他。

罗玄端着药碗:“死生有命,你节哀。”

我闭上眼睛,求死之意甚明。

“哼!”罗玄一把将药碗摔在桌子上:“我当聂风的女儿不错,是我高估你了。”罗玄甩袖而起欲离去。

我睁开眼睛:“等等!你认识我爹!”

罗玄背过身逆光而立晨光将他的侧脸映的愈发英挺:“我敬你爹是条汉子,我与他素不相识。但他和你娘拼死保护你。你不珍惜,我无话可说。”

罗玄说完离开留下我一人反省。

死容易,生奢侈。死生何往?

思考良久,我睁开眼睛拖着背后的烧伤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罗玄见我喝药很快回来,手里端了一碗热粥。

此时我才仔细地打量他。

他一身合体白衫,长发用缎带束于脑后披垂在肩。前额圆润,长眉挺峻眉峰微敛,一双星眸暗沉如水内蕴波澜,鼻梁直挺颌骨刚毅,长身如剑却又势如远山不亲近不锋利。

我吃完粥有了些气力。罗玄收拾碗碟正要离开。

“恩公。”

我嘶哑出声渐渐适应声带的震动,他脚步一顿,转身看我:“何事?”

“恩公为何救我?”

“天有好生之德。”

“我要如何答谢恩公?”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小女子过意不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愿恩公指点迷津。”我床前一礼,实是感激。

“你伤好之后可有去处?”他不答反问。

我摇头。

“你天资聪颖,可愿随我学些医理?只为传道,不做师徒论。”他右手微抬至于腰间掌心扣实,他应是真心求才。

我思忖一番:“敢问恩公,学医何用?”

“救死扶伤。”

“也可害人吧?”

他眉峰一挑有些惊讶却也赞赏我想到这一层,抿唇笑了一双眼睛看定我:“只在人心。”

“好,师父在上,请… …”话到半截,他抬手阻住我行到一半的礼。

“不急,等你认清自己后再拜也不迟。”我一愣,没想到他如此开明为我留有余地。

“既不是师徒,唤我罗玄便可。”他笑意更深,春风拂柳,我竟看得痴了。

☆、第二章 安葬爹娘

又余几日,我强能下床。罗玄依旧冷冰冰却提出带我回小楼村看看。他不提我也要说的,但我没想到他竟先我所想。

罗玄一路搀扶,陪我翻过翠微山回到小楼村。

我站在村子的牌坊前,却丝毫看不出村子从前的的样子。

入目满是疮痍,黄土焦黑,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村里百十户人家,一夜之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世上消失,没有惊动官府也没有路人靠近,半点风波也无,只余深林寒鸦低低盘旋不去。

我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吭一声继续往村子里走。

太祖皇帝平定天下,刚太平没几十年,牵涉百余口人的命案官府怎么可能会不管?

除非有人背后动了手脚。

凭着废墟断垣我带着罗玄摸索到我家小院,人未至,先红了眼眶。

篱笆烧没了,柴门烧没了,四间瓦房烧的只剩半截砖墙黑漆漆一片。

我急切上前去翻开瓦砾寻找爹娘。当看清蜷在墙角的那团焦黑之物时,浑身气力瞬间被抽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阿爹!!娘亲!!”我不顾一切扑向爹娘遗骸将他们死死抱在怀里。

爹娘的尸骨已为烈火炼化再也无法分开。“阿爹!娘亲!你们醒醒啊!我是小凤!”我将爹娘遗骸紧紧抱在怀里以面相贴换来的却是爹娘骸骨上的冰凉:“爹!娘!你们醒醒啊!醒醒!”

罗玄薄唇紧抿不发一言。

“爹!娘!女儿一定会找出真凶为你们报仇!”我抱着爹娘的骨骸默默发誓。

罗玄似有所动眼珠微瞬看了我一眼。

“师父,我们走吧。”我站起身体:“我想找个地方安葬我的爹娘。”

罗玄点头没有说话却脱下外衫铺在地上:“请你爹娘动身吧。”我依言跪下向爹娘磕了三个响头:“爹,娘,我们回家了!”说完托起爹娘遗骸放如罗玄外衫寻找埋骨地。

我将爹娘葬在他们生前最喜欢看日出的地方。

这里背靠翠微遥望长江天地浩渺极其开阔。

罗玄帮我下葬。在我安放爹娘遗骸时突然伸出手挡住我。

只见他目露疑色,弯腰伸手从爹爹肋下取出一枚银片。

罗玄将银片举在手中端详,思索此为何物。

银片七棱,状圆,在暮光中散发泠泠寒光。

我盯着那银片神色晦暗不明。

罗玄瞟我一眼,将银片递到我手中叮嘱道:“好生收着,日后或能找到到这银片的主人。”

“我能通过它找到真凶吗!”我死命捏着银片,满怀期许地盯着罗玄。

罗玄被我看得不自然侧过头去,还是回答:“或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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