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由心生(49)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喝掉了两瓶多一斤装的白酒。
时间刚过十点，飞鱼几个人的手机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集中查岗啊？早知道就把手机撂家里了！”飞鱼接完电话一脸不高兴。
“我还真得走了，我老婆说孩子发烧，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尾巴站起身来。
“怎么每次你出来，孩子都发烧啊？合着你那开了光的头不在家，就镇不住了？”老神的舌头有点大。
“来接我了，就快到天河湾了，不敢不走啊。”尾巴哭丧着脸说。
“那就一起走吧，让你老婆一道送我们回去，反正顺路。”飞鱼站起身来
正说着话，滕夏的电话也突然响了起来。
“哎呦？也是查岗的？”飞鱼凑过来看滕夏的电话屏幕。
“妈妈”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快接电话把，我们走了！”老神拦着飞鱼和尾巴摇摇晃晃地朝电梯走去。
滕夏的注意力都在这个□□一样的电话上，
顾不上和飞鱼他们正式告别，他接电话，心中有些忐忑，今天傍晚已经和妈妈通过话了，正常情况下，妈妈是不会在晚上给他打电话的。她的理论是年轻人晚上的时间最宝贵，要去约会、去学习，不可以浪费在婆婆妈妈的鸡毛蒜皮上。
“喂？妈妈！”滕夏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希望只是妈妈想自己了，所以又打了一个电话。
“小天，你爸爸，他……晕倒了！”电话那头妈妈明显是在哭。滕夏的心皱了起来。
“妈妈，你别急，爸爸现在在哪里？”
“在家，你嫂子，正在联系医院。刚打了120。”妈妈的声音背后，滕夏听到了嘟嘟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别着急我这就赶回去。”和妈妈打完电话，滕夏拿起手机叫了车，又拿上几件衣服就准备出门。
Seven跟上来，滕夏看着它，叹了口气。
看着小野睡下，原悠蔓走出他的房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原悠蔓没有吱声，悄然打开门上的电子猫眼，看到站在门外的滕夏。
打开门，原悠蔓看出滕夏一脸的焦急。
“我要赶紧回趟玄武城的家，Seven能拜托你照顾一下吗？”
原悠蔓这才发现Seven跟在滕夏的身后。
“没问题，可是这么晚了，你要怎么走？”原悠蔓问道。对于他突然要回去的原因，她并不多问。
“我叫了车……”滕夏看了下手里的手机，这才发现几分钟过去，还没有司机回复。枫城距离玄武城三个小时多小时车程，已经很晚了，打车过去确实不容易。他中的焦灼开始放大。
“开我的车好了……你喝酒了？”原悠蔓转身给拿起门边鞋柜顶上的车钥匙递给滕夏，却闻到一阵酒味。
“刚才来了几个朋友……”滕夏解释道，看着原悠蔓手中的钥匙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你等我一下。很快！”不等滕夏反应，原悠蔓就转身走进房间。
滕夏还站在原悠蔓的门口。Seven却踱进门去，径直跑到原小野房门前，嗅嗅门缝，卧在了他门口。手中的手机还沉寂着，没有出租车接单。
“走吧，我开车送你去枫城。”两三分钟后，原悠蔓从房间里走出来，身上的睡衣换成了一条墨绿色的棉质长裙，手上多了一个大大的皮质行黎包。
“不用……”滕夏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好意，怎么可以这样麻烦她呢？
“本来今天晚上要报到的，反正明天一早也要过去开会，刚好。”原悠蔓说着就走出了房门，“你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嗯，带好了。”滕夏点点头。
“车在车库。”原悠蔓关门，摁下电梯，动作连贯。
“小野怎么办？”滕夏站在她身后问道。
“我妈妈在这边，本来以为我下午就要去玄武城呢，放心吧，Seven也会照顾的好好的。”原悠蔓抬脚走进电梯。
滕夏的目光落在她手上拎的大包上：“我来帮你。”他边说边伸手拿过包。
原悠蔓心中一暖，本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这样做未免有点太生分。她扭头给了滕夏一个微笑。
车子开上主路，浓重的夜色让路上的风景有些寂寥。滕夏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过去。
无人接听。
滕夏轻叹一口气，电话本翻出“黎珊”的名字。若不是迫不得已，他一眼也不想多看这个名字。
他的手指还没有按下通话键，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爸怎么样了？”滕夏连忙接起来，着急地问。
“在救护车上，马上到医院，爸爸已经醒过来了，急救大夫初步判断是心脏的问题。”黎珊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妈妈呢？”滕夏皱起眉头，紧张地问道。
“妈妈也在车上呢，刚才差点也晕过去。”
“去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
滕夏挂上电话。眉头依然紧锁。
原悠蔓听出了事情的端倪，她默默地踩大油门，关掉导航的超速提示，车子在夜色中朝着玄武城飞驰而去。
“要直接去医院吗？”原悠蔓问滕夏。
“嗯。”滕夏点点头，感觉到了车在提速，心中温暖。
少顷，他开口：“我爸爸刚才晕倒了。所以才这么着急赶回去。”
“别着急，我快点开，三个小时准能到。”原悠蔓瞄了一下迎面而来的测速摄像头，并不理会那清冷的白色灯光在闪，油门依然紧踩。还好这条高速上车并不多。
作为一名赛车爱好者，滕夏对车的速度很敏感，他知道原悠蔓已经超速了，心中充满了感激。
“叔叔今年多大岁数了？”原悠蔓问滕夏，她试图通过聊天缓解滕夏的紧张。
“五十九岁。”滕夏稍微想了一下说。话说出来，才发现爸爸的岁数已经接近六十了，一直以为他还年轻。
“和原老师岁数差不多呢。都还年轻，不会有事的。”原悠蔓宽慰滕夏道。有片刻的功夫，她疑惑了一下，自己分明比滕夏大八岁多，他的爸爸却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大。恍然又想起滕夏说起过他还有个哥哥。
“他们一直希望我能留在玄武城，在他们身边。”滕夏看着前方黝黑的路，忽然很想说给原悠蔓听，她让他感觉到平静。
原悠蔓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可我没有顺从他们。我们约定，三年，三年之后无论怎样都要回去。”
三年？原悠蔓的心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开始计算还有多少可以每天看到滕夏的日子。
“虽然三年的时间不长，可我绝不会敷衍了事的，我对自己说，要认认真真地过好在枫城的每一天。”滕夏说道。
原悠蔓微微侧头，身边少年那张表情坚毅的脸让她很感动。
三个小时不到，原悠蔓的车驶入了玄武城市区。凌晨时分的玄武城大街行人寥落，滕夏想起那段曾经在午夜街头飙车的日子。
“他们在中心医院。从这条路一直走。”滕夏给妈妈打过电话，确认了爸爸还在医院，已经没有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路口左转是吗？”原悠蔓在红绿灯前问滕夏。
“对，你经常来玄武城？”滕夏有点奇怪原悠蔓竟然对玄武城的路况这么熟悉。
“来过几次，我……有个朋友，是玄武城人。”原悠蔓顿了一下说道。
“我马上到了，十一楼五病区？嗯，我知道了。”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滕夏接到妈妈的电话，告知他爸爸的病房位置。
“一会儿你去哪里？”转个弯就看到了中心医院的大楼，滕夏扭头问原悠蔓。
“去会务酒店check in，不用担心问我。我认得路。”原悠蔓朝滕夏笑了一下。
“那个，今天晚上……谢谢……”下车之前，滕夏低声对原悠蔓说。
“好了，快去吧。我要走了。”原悠蔓用很平淡的语气对滕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