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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68)

归宁真人定定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才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道:“滚滚滚。”

明烛:“师父!”

归宁真人冷冷道:“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他周负雪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死在日照山上。”

明烛愣愣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哑声道:“因为他是我的剑鞘吗?”

归宁真人一愣,接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因为他是剑鞘,所以就必须为了我而活着吗?”明烛道,“他连自己都做不了吗?”

归宁真人深吸一口气,竟然没有否认道:“是。”

“他本就是你父亲为你走遍五洲才寻到的红莲剑鞘,我救了他的性命,想将他用作何处便用在何处,他的命运自己没有资格选择。”

这般残忍的话,归宁真人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物品的归属。

明烛安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可是,我不想要他。”

归宁真人冷冷道:“你也没得选。”

明烛哑然。

归宁真人不想和他多谈论这个问题,挥手道:“回去吧,这一回我不和你计较,若是你再提让周负雪逐出日照山的事情,我不会再轻饶了。”

明烛以头触地,额头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撞出一声巨响,眉心很快一片血痕,他轻声道:“不,若是师父不答应,徒儿就跪死在这里。”

归宁真人见到这小兔崽子竟然还敢威胁自己,直接冷笑一声,道:“爱跪就给我滚外面跪着去,跪不死你别给我回去。”

明烛抿了抿唇,竟然真的站起来打算在外面跪着,归宁真人一愣,还没说话,就听到那小崽子突然“啊”了一声,背对着他两只手一顿鼓捣,接着整个大殿中弥漫起一丝血腥气。

归宁真人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明烛转过身,将手中破碎的瓷片扔在地上,露出半张鲜血淋漓的脸,他勾唇一笑,道:“我在外面跪着,让其他弟子知道师父不讲道理故意划伤徒儿的脸,我相信,焉逢会是第一个过来谴责您的人。”

说着,他也不等归宁真人说话,直接跨出去,敛袍直直跪在了大殿外。

归宁真人:“……”

明烛自顾自地将自己破了相,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优哉游哉地跪在原地,脸蛋一掌长的狰狞伤口豁豁流着血,看着着实触目惊心。

早课下后,弟子从大殿外走过,第一眼就瞧到了明烛那苍白的脸色和流血的伤口。

明烛在殿外罚跪已是常事,大家也是见怪不怪,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因为明烛那张明显被利器划伤的脸而驻足旁观,片刻后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明烛胡说八道:“你家大师兄我好惨啊,我只是刚出关和师父说几句话请个安什么的,但是师父今天心情不好,直接将我呵斥一顿,还用茶杯砸我,师兄肩膀都要肿了……”

众弟子:“呜,大师兄好悲惨,师父太过分了!”

明烛道:“我好悲惨啊!”

在大殿内听的一清二楚的归宁真人:“……”

“我好惨啊,红颜薄命啊……”

“大师兄,呜呜呜……”

外面哭成一片。

归宁真人:“……”

片刻后,外面传来商焉逢的声音,接着吵杂的声音很快散去,大概是被五师兄给遣走了。

归宁真人还没松一口气,大殿的门被人推开,商焉逢满脸冷漠地走过来,抱拳行礼,道:“见过师父。”

归宁真人道:“你来做什么?”

商焉逢面露不满,神色满是谴责:“就算大师兄犯了再大的错,师父也不应该划破他的脸,若是留了疤你让他往后怎么见人?”

归宁真人:“……”

果然如同明烛所说,第一个过来问罪的就是这个十分钟爱明烛那张脸的商焉逢。

归宁真人险些被气死,怒道:“滚出去,他爱跪着就让他跪着,跪死在那里才好,不准任何人替他求情。”

商焉逢不情不愿地出去,一抬头便看到石阶下方的明烛朝他一笑,脸颊旁的伤痕刺目的很。

明烛就算是划破了脸,依然俊美昳丽,他笑道:“师父应该还在气头上,你还是别去触他霉头了。”

商焉逢走上前,半跪在他面前,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有些心疼:“你怎么就不知道躲?”

明烛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什么,一旁传来一串脚步声,他偏头一看,那几个师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全都到了。

明烛一挑眉,没等他们说话就道:“你们怎么都来了?对了,最后一个出我房门的人是谁,主动站出来,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把我房间收拾好?如果我回去了后看到一片狼藉,定然不会饶不了你们。”

沈娣安走过来,挤开商焉逢,仔仔细细看了看他脸上的伤,眉头都凝成一团了:“你一天不惹师父生气就不好受是吧?这伤口也太深了,不像是能砸出来的。”

他说着,眼神幽幽看了明烛一眼,仿佛看出来了什么。

明烛往前一扑,将脸埋在沈娣安怀里,模样看着像是撒娇,但是手却在沈娣安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压低声音警告道:“闭嘴。”

沈娣安“嘶”了一声,扯开他的蹄子,道:“成吧,跟我回去,我给你敷点药,耽搁了怕是会留疤痕。”

原本明烛说着要跪死在这里,沈娣安这么一说,他竟然出尔反尔,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看也没用看一旁脸色苍白的周负雪,跟着沈娣安走了。

方才归宁真人的那番反应,已经让明烛知道了,逼归宁真人将周负雪逐出师门这条路根本是行不通的,所以在出大殿便已经放弃了,而他划破自己的脸只是想让周负雪更加远离他。

在明烛看来,周负雪之所以痴迷自己,不过只是这张脸惹的祸,只要他破了相,周负雪就算是天大的春心,也该消散了。

沈娣安皱着眉用滚烫的湿布将明烛伤口的污血擦干净,皱着眉:“所以你就划伤了自己的脸?”

明烛唉声叹气,道:“怪只怪我天生丽质,红颜祸水啊。”

沈娣安翻了个白眼,将上好的金疮药拿过来正打算上药,却被明烛阻拦住了。

“还是别了,”明烛认认真真道,“都说伤疤是男人英勇的象征,我决定留着它。”

沈娣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撩开外室的珠帘朝着外面道:“五师兄,大师兄说不要上药,要留着这道疤。”

明烛:“……”

下一刻,他就被冲过来的商焉逢强行按在了榻上。

明烛胡乱扑腾:“哎!哎!二位哥哥!这是我自己的脸,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哎……我天,老十你别抹药啊,别抹……嘶嘶啊啊啊我好疼我好疼,疼死我了……”

沈娣安手一顿,商焉逢就冷冷道:“别听他胡说八道,继续。”

沈娣安这才“哦”了一声,继续涂药。

明烛叫得恍如被人逼良为娼一样,片刻才停止了挣扎,语气无力地躺在榻上,神色恹恹。

商焉逢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掌下的身体似乎有些滚烫。

沈娣安探了探脉,利落道:“他起烧了,去打点水来。”

明烛恹恹躺在榻上,浑身酸软无力,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呻.吟着。

他身体底子很好,但是每当吹了寒风时往往都会发热,不知道是不是红莲灵脉的缘故,他的烧往往来的极快,不到一刻钟便气势汹汹地席卷全身。

很快明烛就烧得都迷糊了,眼睛睁着也认不得人。

有人穿着一身白衣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去,明烛勉强张开眼睛,却看不清到底是谁,他胡乱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人,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师父。”他轻轻唤着。

那人一愣,走到了自己身边轻轻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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