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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64)

明烛边招呼着人进来,边推开半掩的门,一股淡雅的莲香扑面而来,他一愣,抬头一扫就看到桌上那几株娇艳欲滴的莲花。

明烛大概猜出来了是谁的手笔,勾唇笑了笑,将门推开,朝众人道:“你们先去席居那等着,负雪,过来陪我去搬酒。”

不知雅重新修葺后,直接将偌大的外室建成席居室,雕花木门敞开,正对着后院的湖水,此时正是炎暑,碧波荡漾凉风阵阵拂来。

周负雪闷头跟着明烛去闻弦居搬酒,期间一句话不说,明烛看着着实好笑,在数酒时揉了揉他的头,道:“我家小十三这是被谁欺负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他手掌温软,还带着些一时半会消不去的冷冽之意,抚在周负雪头上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自从去年做的那场荒唐大梦后,周负雪就拼命地想要将明烛从自己脑海里赶出去,但是越是强迫自己忘记,思绪却越是往明烛那飘。

他原本以为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会将这种事情淡忘掉,但是一年多后见到明烛的那一瞬间,那旖旎的梦境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沉寂了一年的心骤然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占满。

周负雪微微偏头,避过明烛的手,努力绷着脸,冷声道:“无事。”

明烛的手落了空,顿时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孩子长大了,怎么反而和我疏离了?是长时间不见的缘故吗?”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随意将周负雪的失常掀过去,拎着几坛酒回去了不知雅。

几个师弟也不和明烛客气,早就坐在席居上等候——他们就算是聚在一起准备喝酒也是一副冷漠脸,相互连话都不说。

大概是等的有些急,易负居正在一旁垂目抚琴,琴音铮铮然,宛如天籁。

明烛走过去,把鞋子踢掉,和周负雪一起将酒坛放在中间的小案上,招呼道:“来吧,别客气,今日不醉不归。”

众人每人分了两三坛酒,就开始在一片沉默声饮酒——这氛围看着不像是师门聚酒,反而像是仇人见面般剑拔弩张。

明烛给周负雪开了一坛,用小酒盏倒了一点递给他,叮嘱道:“你还小,不能喝太多,就先尝一点看看,若是不能喝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周负雪小声的“嗯”了一声,接过酒盏抿了一口,依然还是寡言少语的模样。

明烛看着实在是有些好奇,他没闭关前周负雪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沉默——就算是沉默也是对其他人沉默,对明烛自来都是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乍一被这么冷待,他有些不适应,决定开导开导自家小师弟。

明烛颠颠地蹭到周负雪面前,揽着他的肩膀,道:“负雪啊,和师兄说说你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修为有长进吗?”

周负雪并不像他那样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当年在行鸢上无能为力的屈辱感时刻萦绕他心头,让他这一年来修炼极为刻苦。

周负雪感觉到明烛靠过来一股冷冽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抖了抖,半天才讷讷道:“已……已经结丹。”

明烛更加欣慰了:“哦,负雪果然天资聪颖,这么小年纪就结丹了,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负雪抿了抿唇,并没有多少倨傲之情,低声道:“还差得远。”

明烛继续胡言乱语:“我们日照山从来都没什么规矩的,修为也是出去不给师门丢人就成,所以你那几个师兄都十分不思进取,哦,除了你五师兄,他思进取思过了头,都有些魔怔了,你可别学他。”

在一旁的晏雪玉姿态优雅地将酒坛放下,淡淡道:“大师兄,你不知进取,并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你一样甘于止步,现在除了废灵脉的老九,你算是修为垫底了。”

陆青空在一旁喝酒喝得满脸发红,他酒量不太好,还不到半坛就开始撒酒疯了:“废、废灵脉怎么了?我废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师、师父都没嫌弃过我……呜……师父都不嫌弃我的……师父最好了……”

他说着突然有些委屈,一头栽在晏雪玉身上,小声呜呜着,不知道是在真哭还是假哭。

晏雪玉懒得和醉鬼一般见识,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十分闲雅地将坛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唇边酒渍,眸中一派清明,这副优雅的姿态和撒酒疯的陆青空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明烛才不管他们,继续对周负雪道:“此次宗门大比,其实也就是西山北山的内门弟子在一起切磋罢了,当是玩闹就好了,不要有太大负担。”

周负雪又点点头,还是一言不发。

明烛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摸着下巴道:“我记得这次宗门大比,前几位似乎能和刀先生一起出门历练来着,唉唏上一次去说玉城根本就不算是历练,你若是想再出去,我可以和师父说说这回也让你一起跟去。”

周负雪摇摇头,小声道:“不必劳烦了。”

明烛:“呃……”

他好话说尽了,周负雪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这让明烛有些尴尬。

周负雪看到明烛这副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他犹豫片刻,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明烛突然站起来,朝着沈娣安嚷道:“喂!老十,别欺负你三师兄眼睛看不见,你把什么东西往酒坛里塞呢?”

他噔噔噔跑过去,一把揪住沈娣安,开始喋喋不休地教育。

商焉逢和易负居坐在一起,沉默着拼着酒,三坛酒下肚,二人面不改色,相互对视一眼。

商焉逢道:“周负雪,再拿几坛酒来。”

周负雪一愣,点头应了一声,快步跑出去拿酒了。

陆青空半坛酒就醉了,趴在晏雪玉身上说着胡话,一旁未开封的两坛酒被商焉逢拿走,分了一坛给易负居。

两人撞了一下酒坛,再次将酒一饮而尽,十分豪迈。

等到周负雪拎着酒回来的时候,明烛已经和沈娣安扭打成了一团,商焉逢看到他过来,蹙眉道:“太慢了。”

周负雪将酒递给他们,两人再次对着酒坛拼酒,大有喝不死你我绝对不醉的架势。

沈娣安将双腿锁着明烛的腰,手使劲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推,嘴里嚷嚷着:“我才没有……没有给他下药呢……那只是明、明目叶粉,嘶,你敢抓我头发?我告你讲明烛你死定了!”

沈娣安酒量和陆青空有得一比,常年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些许绯红,他张嘴一口咬在了明烛手臂上,两人相互掐着对方的脖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险些滚到外面长廊上去。

周负雪看着这一场乱局,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众人折腾到入夜才终于全都喝趴下了,明烛也喝了不少,但是脸上却没多少醉意,他找来几床被子直接铺在席居上,将那几个醉鬼弄上去,又一一盖好了薄锦被。

周负雪很听明烛的话,没喝多少,此时也跟着他忙前忙后。

明烛弄完之后突然想起来沈娣安大病初愈,恐怕受不得凉,想了想又弯腰将烂醉如泥的沈娣安打横抱了起来,将他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

周负雪在一旁看得莫名有些不虞,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这股怒意到底从何而来,只好偏过头不再看,眼不见心为净。

明烛忙了半天才终于将那几个祖宗安顿好,擦了擦脸上的汗,无奈道:“我就说吧,只有我伺候这几个祖宗的份,他们要是哪天能记着我的好给师兄端个茶递个水什么的,我都此生无憾了。”

周负雪没说话。

明烛刚想摸摸他的头,又想起之前周负雪的抵触,只好讷讷将手放下,道:“那我们回去休息吧,天都这么晚了。”

周负雪“嗯”了一声,脚步有些凌乱地离开了。

明烛不明所以,但是此时他脑袋有些发昏,也没有精力再想,便随便收拾了一番,回到闻弦居的房间中,上床睡觉。

周负雪回到房间后,整颗心跳个不停,他面无表情地打坐冥想半天,脑中更加混乱了,睁眼闭眼全是明烛那张妖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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