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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大师兄也这样吗(113)

“又来了?不是已经把那些来挑衅的大能尸体挂在城门口了吗?他们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你带几个人去处理了,手段血腥点。”

听到这里,明烛这才懒洋洋道:“那帘。”

那帘说完他的指示才摆摆手让旁边的人下去,忙碌间给了明烛一个眼神,又将视线落到了手中的信笺上,心不在焉道:“你应该是回日照了吧,做什么瞒着我,我又不会拦你。怎么样,好玩吗?”

明烛认真想了想:“好像挺好玩的,就是这儿下雨了,我有点冷。”

那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含糊应了一声,又不耐烦道:“处理好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吵啊?非得我自己来吗?”

明烛轻笑了一声,道:“那帘。”

那帘应道:“怎么?”

大概首安城又有大能修士前来挑衅,那帘满脸不耐,似乎想要直接出去撕人,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的明烛突然道:“那帘,来接我吧。”

那帘一愣,这才将视线落到了明烛身上,他蹙眉道:“什么?”

明烛脸上依然在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容一点点地落了下去,像是变脸一样,一直都恍如干涸的眸子中瞬间溢出了眼泪,从他琉璃般的眼睛中缓慢落下来。

那帘惊住了,有些无措:“怎么了?不是说好玩吗,怎么还哭起来了?磕到碰到哪里了吗?疼?”

明烛只觉得心中朦胧的灰雾已经全部散去,海潮般的情感倾泻而出,让他几十年都未曾有过情感的心尖完全承受不住着庞大又复杂的情感,只好化为泪水,一点点往外流。

“那帘……那帘,你……你来找我……”明烛眼泪簌簌落下,很快就爬了满脸,他哭得声音都在发抖,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小兽,慌乱又惧怕,“你……你来接我,好不好?你来接我……”

那帘从未见过明烛哭成这副德行,顿时更加慌乱了:“我……我马上就要带人去说玉城了,怕是一时半会……”

他还没说完,明烛突然放声哭了出声,他坐在台阶上,雨水从天而落,将他整个人都淋了个湿透,毫无顾忌地大哭出声。

“你来接我回家……你来接我,你来接我!”

明烛将头埋在膝盖中,湿漉漉的白发垂下来,只有哽咽呜咽的声音闷闷传来:“求你了,来接我回家……呜那帘……”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那帘,我死不了,如果连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你来找我好不好?我认不得路,我也走不动了……”明烛哭得浑身发抖,“我……我好疼啊……”

那帘怔怔看着他,接着只留下一句:“等我。”

竟然将筹备许久攻打说玉城的事情全部推到一边,飞快切断神识,应该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明烛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三千阶上,抱着膝盖哭至无声。

等到那帘到的时候,已经是半日后了——他从千里之外的首安城一路狂奔到日照山,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落地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片刻才缓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了呼吸后,将浑身妖气收敛,走到了日照山入口处,明烛依然如同之前的姿势,抱着膝盖坐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满脸泪痕,浑身颤抖。

那帘连忙走过去,单膝点地,轻轻摸了摸明烛冰冷的脸,有些心疼:“到底怎么了?别哭了。”

明烛已经没再哭了,他神色空洞地看了那帘一眼,便轻轻闭上了眼睛,被那帘轻轻揽在了怀里。

既然他不想说,那帘也不逼问,看到他浑身都瘫软了,也不在意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以往这样的姿势明烛定然是要揍人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自己哭到力竭,被那帘裹在怀里既没有揍人也没有骂人,就连扑腾都没有。

那帘叹了一口气,看着将脸紧紧靠在他怀里,手指还死死抓着他衣襟的明烛,转身朝外走去,他担忧道:“是日照山的人欺辱你了吗?如果是这样,咱们到时候直接攻来日照山算了,管他什么筹划不筹划的。”

明烛闭着眼睛靠在那帘温暖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将身体缩得更紧了。

那帘带着他御风跃上天空,明烛感觉到一阵风声,半晌才轻声喃喃道:“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活下去,错了吗?”

那帘满脸不悦,道:“又有人和你说什么胡话了?”

明烛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轻声道:“我不想这样的。”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活不下来。”他抓着那帘的衣襟,声音轻微,仿佛下一刻就能飘散在风中,“那帘,我好疼啊。”

那帘也看到了明烛衣衫上的血迹,心疼道:“那我们先去说玉城找南清河好吗?我已经传信给了南清河,奚楚也在前几日去了掠月楼。”

明烛没说话,往他怀里又缩了缩,似乎沉沉睡去了。

那帘也没有再问,直接悄然落地,在离得最近的行鸢台外停下,随意找了两棵草,放在明烛唇边,道:“张嘴。”

明烛缓慢将那棵障目草咬住,囫囵咽了下去。

这种障目草五洲到处都是,只要一棵便能将他们浑身的妖息完全掩盖住。

那帘将明烛储物戒里的面具盖在他脸上,瞬间变成了之前不讳伪装的面容,他带着明烛买了一枚上等行鸢玉令,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了行鸢。

片刻后,周负雪和陆青空也上了这艘行鸢,不过两人并不是挥霍的人,也只是买了中层的房间,便钻进了里面一直不出来。

很快,行鸢缓慢飞起。

上层奢华的房间中,明烛将身上带着血的衣服脱下,换了身干净衣衫,便坐在窗边看着行鸢外的天空。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他衣襟中钻出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吐了吐蛇信,谄媚得不行。

明烛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它的眉心,哑声道:“一边玩去吧。”

小蛇这才缓慢游走了。

他满脸漠然,眼尾因为方才的哭泣出现一抹飞红,声音也有些沙哑。

那帘依靠在窗棂上,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向窗外。

明烛看着下方越来越远的日照山,眸中浮现一抹水雾,但是方才的眼泪已经耗费了他的全部力气,就算再怎么悲痛,眼泪却是流不出来了。

那帘偏头看着下方的山林,淡淡道:“我这几日收集了这些年来的情报,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消息,想听吗?”

明烛眼珠轻轻动了动,无神地看着他。

那帘道:“我听说日照山二弟子易负居,自蔽日崖回去之后,修为尽废,神志不清,俨然成为了一个疯子。”

明烛的手指一动,片刻才喃喃道:“疯了?”

那帘点点头:“自从五十年前日照大弟子明烛身死蔽日崖后,易负居疯癫,沈红川身死,沈娣安病情加重,很快便卧病不起,也没几年好活了,余下的几人除了商焉逢,简直不成气候。”

明烛抬眸看他。

那帘笑了笑,道:“你说,这是不是他归宁的报应?”

明烛偏过头,片刻之后才微微张开手:“想睡觉。”

那帘走上前,熟练地将他拦腰抱起,快走几步将他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继续道:“天理昭昭,这话果然没错,当年围攻鬼芳的大能我能杀的全都杀了,只剩下一些修为强悍的勉强活了下来,也不知他们现在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苟且偷生——我说你啊,连多走几步路都疼得受不住,也不知道是怎么若无其事和那些人相处这么多天的。”

明烛躺在床上,将被子卷着蜷缩成一团,闭着眸子酝酿半晌,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他窸窸窣窣动了几下,转过身来看着在窗棂处和人连神识的那帘,轻声道:“商焉逢和晏雪玉呢?”

那帘又和人说了几句话,才转过头朝他道:“在不讳林里待着,到了说玉城我就被他们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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