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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85)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元棠忙脱下自己的袍子披到阿笙的身上。

苦役住的棚舍四面漏风,阴暗潮湿,木鲁呼的人守在外面放哨,元棠和封淙悄悄与黑虎他们见面。

齐州军过得很不好,但看到封淙和元棠,眼里都燃起希望。

从马场出来,元棠心想要想办法将这些人都救出去,不能让他们折在这里,封淙也有这样的想法,一路皱眉不语。

到城门附近,门口多了两队的士兵正在盘查路人,看装束不是曜京城卫,城门楼上站岗的士兵也换了。

要是从前元棠可能不会太在意这种变化,自从在混过行,他对行军变动就特别上心。封淙心细,远远就勒住缰绳。他们一早到奚成侯府做客,木鲁呼打掩护,两人扮成普通粟安贵族的样子出城,要是被人发现可有一场麻烦。

随从打探到城门并未指定盘查寻找某人,只是加强城内外巡防,封淙和元棠相视一眼,都觉得古怪。

随人流入城,士兵看他们是粟安贵族的打扮,让他们摘下面罩,好在北晟并不是人人都认识两人长相,看到封淙的金瞳,士兵没有怀疑,看到元棠一个夏人和他们一群粟安人在一起,士兵却生了疑心,封淙用粟安语对士兵说元棠是他的夏人随从,士兵瞧了又瞧,另有一队商队结伴进城,士兵才放行。

天光大亮,城中街道却明显冷清许多,封淙和元棠经过集市,遇到士兵在驱赶摊贩和逛市集的人,要提前闭市。

曜京城中以里墙和街巷划分若干里坊,经过集市,忽然有数百兵卒从街道两旁涌入,将人们赶入市集旁的里坊,并不由分说关闭里门,在角楼和门下把守。

元棠他们和人群挤在一起,巷道里一时塞满牛马车辆和惊慌的百姓,鸡飞狗跳。

封淙紧紧拉住元棠的手,以免被人群冲散,里坊令听闻忙率吏卒出来查看,与守门的兵卒交谈,然后面色凝重地对挤入里坊的众人说贵人出行,只是临时避驾而已。

  曜京常有宫中贵人出行,居民们对避驾之事习以为常,吵嚷了一会儿,各自散在里门前等待大门重新打开。

跟随封淙的奚成侯府随从悄悄挨到门前与士兵说话,片刻后回来,用粟安语在封淙耳边说了几句话。

封淙对元棠说:“这些都是城外营地的士兵,城中可能有变。”

元棠心想这可了不得,青天白日的,难道有人在城中火拼?然而里门紧闭,没人知道外面的情况。

封淙说:“先就地歇息一下。”说着他又用粟安语小声交代随从几句,随从们都谨慎地围在两人身边,形成一个不太明显的包围圈。

他们退出拥挤的人群,元棠靠着一棵柳树坐下,一名青年也扶着个老者来到柳树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老人垫坐。

“请师父在这儿等等,弟子这就去打听。”

元棠抬头和老者打了个照面,竟是熟人,猛然想起自己没戴面罩,要遮掩已经来不及,于是干脆招呼道:“凌先生,是您啊。”

凌穆枫和弟子看到元棠与封淙也很惊讶,很快收起惊讶的目光,凌穆枫淡淡点头,安然坐在元棠傍边。

第59章 激流

既然已经被认出,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封淙将随从打听到的消息如实相告,黄辛闻言忧心忡忡,凌穆枫倒一派安然。以凌穆枫的岁数,当年也是经过北境丧乱的,对行兵之事也见惯不怪。

其他百姓见一时半会儿不能开门,也纷纷找空地坐下,这一等就等到将近天黑,被赶到里坊的路人起先还能静心等待,时间一久,大家都耐不住,天色渐暗,避驾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哪有一避几个时辰的,路人中也微服出游的狄人贵族,急躁起来揪着里坊令的领子叫骂,里坊令也无法。

不怪大家情绪激动,实在是太莫名其妙,况且所有人都是忽然被赶进来的,不吃不喝大半日,身疲肚饿,谁又受得了。

元棠他们出来只带了一些水和干粮,午后分给凌穆枫和黄辛一些,早吃完了,到下午也是又累又饿。

正在众人与里门前的士兵争吵不休时,里墙上忽然射下箭雨,天色太暗,元棠也没看清究竟是从墙上射下还是墙外射进来的,他被封淙一个斗篷罩住带着就跑。门前的百姓惊慌四散躲。

这座里坊接近集市,一半以上是工坊,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工匠,听闻外面动静,住家早关紧门窗不敢出来。

七拐八拐跑到一座染坊后,元棠和黄辛一边一个人架着凌穆枫。

“外面是不是打起来了?”元棠刚才隐约听到墙外交兵声与马蹄声。

凌穆枫抚着胸口气喘吁吁,元棠扶住他,说:“先生,您可当心。”

凌穆枫说:“守在里门的士兵似乎是禁卫军装束。”他在曜京多年,时常出入太学和宫禁,对北晟皇宫布置很熟悉。

封淙道:“为今之计还是先从这里出去。”

至于怎么出去,当然是,爬墙。

随从在染坊旁边的仓库里找到梯子和绳子,几人合力,封淙先上里墙查看,确定外面暂时没有危险然后随从爬到墙上,把凌穆枫和黄辛吊上去,元棠断后。

天色漆黑,元棠才想起傍晚时暮鼓似乎没有敲响,奚成侯府住在城南,凌穆枫家住城东,封淙和元棠本来打算送他们回住处,经过流经城内的丹溪时,正遇上一群士兵列队而来。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而后又是骑兵,这些士兵队形严整,明显是有人在城中调兵,封淙他们躲在丹溪桥下,等所有士兵经过,足足过了两刻钟。军队向东而去,再往城东走很可能再次遇上,于是凌穆枫和弟子只能和封淙他们回奚成侯府。

侯府位于和兴里,意外的是,和兴里外也列着两个方阵的步兵。

这就极其不妙了,和兴里被围,等于奚成侯府被包围了,木鲁呼已经够不问世事的了,最近颖王来请,木鲁呼都称生病不见,封淙的舅舅弥阿衡也不在朝,上个月已调到北山关驻守。

北晟朝廷就算有什么纷争,也不该波及几乎退休荣养的木鲁呼。

更不妙的是,士兵发现了封淙几人的踪迹。

“谁在那,为何鬼鬼祟祟!”

里门从内打开,木鲁呼身着甲胄,在士家仆和士兵簇拥下走出来,盘查的士兵将元棠几人团团围住,木鲁呼一抬眼就看到他们。

元棠灵机一动,用厚毡帽遮住半张脸,朝木鲁呼行了个粟安人的礼,说:“家主,奴等已经把先生请来了,可是路上遇到戒严,所以回来晚了。”

木鲁呼脚步顿了顿,顺着元棠的意思对凌穆枫道:“怠慢先生了,本想请先生到家中一聚,可是……眼下我正要进宫,先生可否在寒舍稍等?”又随口对元棠说:“还不把先生请进去!”

木鲁呼身边有站着一名狄人军官,怀疑地打量着元棠等人,木鲁呼道:“这位是我请到家中的贵客,可否先让我的客人进府?”

军官仍有怀疑,但对木鲁呼还算客气,摆了摆手让士兵们放行。封淙躬身与木鲁呼擦肩而过,木鲁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千辛万苦回到侯府,应付了颖王派来的仆从,安顿凌先生,才有机会从侯府客卿处得知白天发生了什么。

客卿也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形,午前,粟安人在军中的眼线忽然来报,城内外军队频繁调动,接着没多久禁军就将里门关上,傍晚,宫中传令让木鲁呼入宫,客卿推断宫中定有大事发生,具体什么事,一时难以明了,只能等木鲁呼从宫中带回消息。

岂知,木鲁呼在宫中整整三天没有回府,里坊外的士兵也守了三天,夜里分明可以听到外面步骑调动的声音,有一夜元棠还听到城中巨响,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城里打起来。

第三日深夜,木鲁呼被抬回侯府,众人皆惊。

木鲁呼肩膀中了一箭,以他的年纪,这样的伤已经很严重,很快他受伤的消息传遍里坊内聚居的族人,现下木鲁呼两个儿子都不在曜京,府中只剩下封淙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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