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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49)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元棠:“?”

沈靖宣露出一抹冷笑,说:“一半是因为昨晚的事,一半却是因为昨日陛下已经在朝堂上让群臣商议明年接替桓王出镇广陵的人选。”

“这么快!”元棠惊讶道。连中秋都还没到。

沈靖宣说:“陛下欲尽快掌握上筠军府,恐怕不会等到明年夏天,开春就会招桓王回京,”

封淙却问:“萧家一派推荐何人出镇?”

沈靖宣说:“昨日才提议,暂时还未定,但我猜测最可能萧侍中出任。”

元棠皱眉道:“可是萧侍中不是在朝中掌中枢么,他一去,萧家在朝中不就少了一个人。”进京半年多,元棠也了解了一些朝中关隘,萧家最得重用的当属萧携之、萧擅之两兄弟,两人都是中枢近臣,掌握大权,其余萧家子弟和萧氏党羽遍布朝中各部官属,萧家大势得起,主要还是因为侍中萧携之居中枢,萧擅之最多算他哥哥的爪牙。

元棠对这位萧侍中印象不深,他与高调的萧擅之完全不同,内敛沉稳,不显锋芒,但王嶒王尚书每每入宫与他太后说起朝政,都会提到这位萧侍中,反而很少提起萧擅之。

“萧侍在朝中的地位也不是不能被人取代。”沈靖宣说,“萧家在朝中与王家斗了多年,萧侍中仍然无法取代王尚书,只要王尚书还在朝,萧侍中和萧家就难以再进寸步。若得上筠军府之权,萧家就得到采州与上筠北三州,朝内外都无人可比,届时再联合朝中党羽,王家式微矣。”

“萧侍中年纪资望是萧家之首,掌握中军多年,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莫说萧家,就是整个朝廷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出镇上筠的人。”

元棠还记得进京前周显沛给他科普过,大夏西境重镇,也就是詹氏所在的采州,其征西都督府都督钱奚义钱氏与萧家交好,被归作萧家一派,他还注意到沈靖宣的措辞,说:“只有他最合适吗?”

岂不是连王家也找不出比萧侍中更合适的人。

沈靖宣颔首。

沈靖宣将茶杯在唇边碰了碰,抬眼望封淙,说:“太后可曾与你说过王氏将派谁出镇?旁人资历定然不如萧侍中,若是品望也非上佳,恐怕难以与萧侍中相较。”

“你不用在我这儿探听口风,”封淙随意斜卧榻上,说:“我知道的也不多,王尚书与叔祖年纪相仿,不宜离京,王麴从未带过兵,到上筠绝对镇不住,剩下王家子侄全都不曾操持武事。与其来我这儿问,不如让太子直接到清凉殿问太后,太后这时说不定愿意和他相商。”

沈靖宣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说:“太子殿下在陛下与萧家面前极其不易,他与陛下毕竟是亲父子,怎可忤逆父君之意。”

封淙不以为然。

沈靖宣放下茶杯起身,说:“太子让我来通知殿下,一个时辰后动身回长归宫,还请殿下准备,两位王家娘子那边有太子妃料理。”

封淙随意摆摆手说:“知道了。”

沈靖宣走后,元棠问:“沈三哥为什么要帮太子殿下探听。”

封淙说:“在其位谋其事,他现在是太子舍人,自然要为东宫做事。”

道理是这样没错,沈靖宣将来要做官,能为太子效力的确没什么不好的,太子是储君,来日太子当上皇帝,沈靖宣跟了他定然前途无量。

元棠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总有种大家要分道扬镳的感觉,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封淙看了直笑:“想什么呢,你沈三哥还是你三哥。王家招他入朝,他也得自己有成算才能站稳脚跟,他若能得到太子信任,对他和沈家都是好事。”

元棠也知道,封淙与沈靖宣志向不同,两人虽为朋友,却总走不到一条道上,沈靖宣背后有沈家,他的才华人品不应被埋没,让他毫无理由的站在封淙一边不现实,封淙显然也更希望沈靖宣能另谋前途。

沈靖宣已经找到自己要走的路,那么封淙呢,他当然也有自己的坚持,他对夏国毫无留恋,只想离开夏国,而元棠还要完成袁将军的遗愿,光耀袁家门楣。

各人都有各人必须去做的事。

想到未来某一天也许要和封淙分别,元棠有点难过,他的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困难重重。

封淙并未察觉元棠的沮丧,一个时辰后,他们与太子太子妃乘车回长归宫。

其实太子也挺倒霉,事情发生在他别庄的宴会上,封淙打人,萧擅之满庄狂跑,宾客们都知道了,闹得十分难看,好好一个宴就这样搅了,太子不仅要善后,还要给太后和皇帝一个交代。

到长归宫后太子妃与元棠等人入后宫,太子则去了皇帝的议政殿。

太子妃对封淙元棠都挺客气的,她先向太后告罪,再将夜里发生的事向太后禀报,大概因为封淙和元棠保全了赵娘子的声誉,太子妃尽量为他们说了好话。

太后早已得知昨夜别庄一场闹剧,还是静静听太子妃说完,然后笑着说:“我当什么事,不过是他们小孩子闹着玩儿罢了,不值得当正经事,你亲自送他们回来,已经折煞他们了。”她又安抚太子妃几句,并赏赐太子妃许多东西。

太子妃告退后,太后先问陶内侍:“太子进议政殿多久了?”

陶内侍说:“足足一刻钟。”

太后点点头,先让人把王嫙和王妘带回房休息,又命宫人们各自散去,元棠知道太后又是要给封淙训话了,抬眼偷偷望着封淙,一边跟宫人们慢慢退到宫外。

他想先回住处等封淙,一同退出来的素纨却叫住他,说:“娘娘与殿下说会儿话,你与我就在殿外等候。”

清凉殿是整个长归宫最舒适凉爽的地方,屋脊高耸,檐深廊阔,整体用竹木搭建,大殿四面不是砖土实墙,而是可活推放取的木质窗扇,有点像大幅落地窗,天气炎热的时候,可用木棍支起窗扇通风,也可以将窗扇整块拆卸,窗上糊一层茜纱,以免外人窥探。这里合适夏天居住,只有一点不好,木窗几乎没有隔音效果,因此殿内说话,元棠他们坐在廊外都能听到。

太后似叹似无奈说:“太鲁莽了。”

封淙没有答话,太后说:“我听说你已经抓住人证,但是今早又放他跟着萧擅之回京了。为了不让我插手处理,你竟甘愿放过萧擅之?”

所谓人证当然是指贺栎方和昨晚被捆住的三名萧家仆从,这些人今早都被萧擅之带走了,封淙若拿住他们,到皇帝面前都能讨说法,就算不能让萧擅之免官,也能治他一个对皇族不敬的罪。

封淙说:“我已经报过仇了,太后最近烦心事多,不敢再劳太后操心。”

太后哂笑:“打他一顿算什么报仇,你真当这是小孩儿玩闹,你难道不知道他为何此般设计?”

  封淙往软垫上一坐,说:“为什么设计都一样。”

“呵,你这孩子。”听起来太后不似在生气,但心情也谈不上多好,元棠感觉太后对封淙应当有些头疼。

封淙在座上朝太后下拜,说:“若是我做了什么让太后觉得不妥,先给您陪个不是,若太后还是不满意,可以继续将我关起来,或者逐我出宫去。”他的道歉一点也不真诚,好似被宠坏的孙子与长辈耍赖,又像在挑衅太后。

元棠在外面听得心急,有点为封淙担心,封淙对太后的抗拒越来越强,他与太后的关系只是一层表面纸糊而已,上次禁足后,他对太后变得更敷衍,以常人的角度来说,这么对自己的祖母是极不恭敬的,封淙不是无礼的人,元棠隐隐察觉到他与太后之间的隔阂恐怕与文熙太子过世有关。

太后说:“这般横冲直撞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你应该学会隐忍,在暗中积蓄你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打击你的敌人。几句傲慢的话,一顿全拳打脚踢,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能让你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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