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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40)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封淙难得露出苦恼的神情,元棠知道封淙一定把沈靖宣怪他连累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忙说:“我也不用老师教,骑射之类的德叔可以陪我练,桓王殿下还给了我兵法还没看完,不懂的我问你。”

封淙说:“我也不一定都知道。”

“总比我知道得多嘛。”

第30章 避暑

于是两人吃完凉瓜又进入下午学习时间,这阵子思过元棠才知道,封淙的确很聪明,很多书看一遍就记下来了,简直过目不忘,而且他一旦静下来定力也很好,和平时不肯端坐的样子判若两人。

桓王叮嘱不能拘泥于书面,元棠没有机会到军营中历练,也只能先从兵书努力。

桓王的手记里也记了许多行军见闻,元棠将兵法、批注、手记和舆图对照着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封淙。

问着问着元棠又奇怪:“大王的兵书你也看过吗?”封淙连桓王在第几页写了什么批注都知道。

封淙说:“小时遛进叔祖的书房看过。”

两人各看各的,时而闲聊两句,很快又到黄昏。

闭门思过的日子格外清闲,元棠和封淙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么过的,早上起来和袁德习武,在流响居里跑几圈,看袁德和封淙切磋,等太阳升高天气变热,元棠就和封淙躲在小屋里看书,午后困了就睡一觉,下午也可能看书也可能闲聊或者练字。

“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元棠抄了一句,不禁喃喃,“攻其必救……这个‘必救’……”他本来想问封淙,却发现封淙躺在竹榻上似乎睡着了。

封淙一条腿屈起,另一条腿搭在膝盖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上还盖着半卷书。

元棠轻轻走过去揭开书卷,封淙闭目而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排淡淡的阴影,束发的带子散了,黑色的头发丝缎一样流淌到榻边。

他真好看,元棠想,忍不捞起封淙一缕头发,耳后响起一丝风声,元棠反应极快,左手立刻格挡,余光见一道影子袭向自己腰腹。

元棠特别怕痒,背上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右手斜出一挡,然而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又从他格挡的左手顺肩膀滑下至左侧腰,元棠炸毛跳起来,却忘了自己还半跪在竹榻上,着地那条腿一动就失去平衡。

封淙把元棠往竹榻里一带,两人瞬间掉了位置,同时元棠被困在榻上。

封淙钳住元棠腰侧,说:“攻其必救,我问你,这样挠你,你救不救?”

“哈哈哈,救哈哈哈,救的,哎哟你装睡偷袭我哈哈哈哈哈!”元棠像一条蹦出水面的鲤鱼扭来扭去,把软枕薄被都踢到榻下。

等封淙放过他,他的头发也乱了,笑出一身汗,还大喘气。

“你太坏了,醒了也不告诉我。”元棠说。

封淙说:“本来就没睡着,谁知道你偷偷过来要干什么。”

封淙也是随口一说,元棠思绪却飘远,刚才他看到封淙睡着,觉得他好看,忍不住上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怎么了?”封淙用发带束头发,发现元棠在发呆,侧头瞧他。

“啊……没什么。”元棠回过神摇摇头,又拿起抄到一半的书本,说:“我本来是想问你,这个‘攻其必救’该怎么判断对方一定会救?”

封淙伸了个懒腰随意道:“前面不是还有一句,‘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薄弱或者要害,就像刚才我对你,你怕痒,我向下攻,你一定会站不住。”说着封淙又坏心眼地对元棠比划比划手指。

元棠笑得肚子一阵酸疼,觉得封淙的表情邪里邪气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封淙远了点。

封淙说:“所谓‘绝其粮道,守其归路,攻其君主也。’此三者都是‘必救’。运送是关键,没有粮草大军也走不远,常有两军对战时,一方被另一方断了粮道,被断的一方不是自己撤离就是溃逃。‘守其归路’差不多也是如此,退路被截易造成大军恐慌,不过有时候退无可退更激发杀性,连退路都没有了,只能拼死一战。至于‘攻其主君’,大军行径外严内虚,后方告急不得不救。这些都泛泛而谈,还要看具体情况的时机,不一定按经验来。”

元棠听得频频点头,封淙一把抽走他手里的书,说:“别看了,兵法也不一定只用在行军上,书上道理千千万,总是要变通的,瞧把你看傻了。”

元棠佩服道:“还是你懂得多,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有很多东西不是看过兵书就能了解,封淙以前肯定没少在上筠军营和阿木他们混在一起。

封淙笑了笑,说:“我阿娘是粟安人,你肯定听说过。”

元棠点点头。

“小时候我们一家都生活在阿娘的部落里,粟安人骑马打猎,青年人组成军队四处征战,围猎的时候也和行军差不多,很多部落都这样,小孩从学会走路开始,就要开始学上马……”封淙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怀念。

这还是封淙头一次说起小时候在北晟的事,他没有多说,又道:“你要是在军营待过,该懂的自然都懂。小将军,你从前肯定很少和你父亲去军营,所以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元棠就很惭愧了,在原来的世界他只有军训的时候去过军营,军训也挺锻炼人的,但是和真正上阵相比差距太大,至于另一个袁棠嘛,在琚城之前的确也是头一次被带到军营。

元棠尴尬地咳嗽两声,把话题扯开。

外面的阳光泼天撒地晃得人眼晕,素纨顶着烈日穿过垂头丧脑的花藤来到书房前。

元棠一抬头见到她,心里响起个声音——来了。

素纨也热得一头汗,婉拒宫女递来的茶水,说自己只是来传话,太后让封淙晚上去康馨殿一起用晚膳。

太后只让封淙一个人去,元棠没有随行,吃过晚饭在灯下等了半个多时辰,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封淙和一队内侍踏着夜色回到流响居。

封淙神色看上去挺正常,见元棠探头张望,朝他勾勾手。

元棠跑出去,“怎么样?”

封淙让内侍把食盒提进屋,打开,里头赫然是几盘冰饮小食,又有几个内侍抬了个大铜盒进来,放上冰块,太阳落山以后那股焖蒸热气一下被镇退了。

元棠忍不住舒服地出口气。

封淙指着桌上的食物说:“你吃,太后赏的。”

  元棠捧起一碗冰酪吞了两口,又问:“太后是不是要放你出去了?”

封淙笑了笑,说:“明天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去行宫避暑。”

居然有还可以去行宫避暑?!元棠这些天快热成咸鱼,忍不住欢呼一声,又偷瞄一眼封淙。

太后肯把封淙一同带去行宫,什么闭门思过当然都成为过去式,就像沈靖宣之前所说的,太后没有放弃用封淙收揽人心的打算。 

元棠叼着勺子,感觉也不是那么畅快了。

封淙推了推他说:“吃你的,不用想太多。”

隔了一日,前往长归行宫的船队从京城出发,沿江玉香河出江水,朝东南蓬吴开去。元棠和封淙在太后的船上,沈靖宣跟太子的船,他们只在出发时匆匆见了一面,没来得及说话。

蓬吴一代有许多世家大族,王家本家也在蓬吴附近,一行人抵达长归宫,皇帝忙着接见各世家,太后和皇后也频繁邀请世家贵妇、贵女入宫。

太后对封淙又像从前一般纵容溺爱,仿佛五月里封淙与二皇子的争执从未发生过,刚到行宫,太后只让封淙待在他们住的清凉殿里,后来太后回了一趟王家,带封淙随行,禁足也渐渐解了。

太后在王家住了些时日,回宫时身边多了两位王家小娘子,这两人都是王家嫡支,太后的侄孙女,一人十六,一人十二,大的名叫王嫙,年纪小一点的叫王妘。王嫙生得美极了,明眸善睐,肤若凝脂,王妘还没长开,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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