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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雄豪(23)

作者: 赤水三株树 阅读记录

“哦。”太后说,“我两个儿子中只有大儿子长得像我,我的孙子像我的大儿子,你认识的人是弘绎吧。”

弘绎……果然是封淙,在汇文殿时元棠就觉得应该是他。

太后随手把玩新摘的牡丹,问:“斓乡候,我听说是你和你的家兵把弘绎接回来的,你见过弘绎,觉得我的孙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后问得很随和,元棠却总有自己正在进行就职面试的感觉,太后就是面试官,问他对一份工作了解多少,有什么职业规划。

这位太后是曾经在朝堂参议政事的人,元棠抛开杂念,恭敬地说:“臣觉得殿下英武勇猛,且胆识过人。”

太后秀眉挑起,似乎对元棠的评价感到意外,又似乎有些感兴趣。

元棠说:“臣见到殿下时弧思翰正趁夜袭击琚城,殿下在城墙上防守,顺手搭救臣一命,弧思翰夜袭后探得先君已故,城内人心将乱,是殿下提醒可用诈降之计,后来孙太守开门诈降,弧思翰假意接受,其实另有谋算,又是殿下改变原来的计策,才使诈降得以成功。”

太后掩唇而笑,说:“看样子斓乡候还挺佩服我们弘绎。”

一旁的宫女附和:“殿下智谋过人。”

太后颇为愉悦地点头,说:“弘绎没有长在宫里,这些年我上了年纪,也没顾上他,一转眼他就长大了。现在把他接回来想弥补他,可是老婆子老了,不太懂得你们这些小郎君的喜好,精神不好,还是顾不过来,就想找人陪陪他。京城没有他熟悉的人,沈家三郎倒是好的,但莫说沈家轻易不会让三郎进宫伴读,即使来了,我也舍不得他的门第才品,你与弘绎也算有缘,又年纪相仿,就替我在弘绎身边好好陪着他。他不习惯京里的生活,有时候脾气冲些,你在他身边要多规劝、提醒,莫要让他总是那样直来直去,明白吗?”

元棠当然明白,太后给封淙找伴读,并不是陪伴那么简单,“陪伴”次之,“规劝、提醒”才是首要,或者说太后想找个人看着封淙。

元棠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这种被派作眼线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太后似追忆起从前,说:“当年为阻贼虏南下,先帝下旨招募群豪,你父亲也在受招之列,殿前誓师时我还见过他,确实勇武不凡。你年纪还小,看着文秀,不太像你父亲。”

元棠有些汗颜,他也觉得不像,说:“臣自小在家读书,尚缺历练,实在惭愧。”

太后笑了,说:“你倒老实。你家世代出将才,你也当勤学苦练,延续家风才是。”

元棠心中一凛,说:“谨遵太后教诲,其实臣在家中并不敢懒怠,已随家兵习水性骑射,以期将来效忠国家。”

太后点点头说:“不错,你有此心,不怕将来不能发扬门风。”她转头对一旁的宫女说:“带他到弘绎那里先见一见。既然要给弘绎伴读,今后你就与弘绎住在一起,今晚回家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入宫,去吧”

经太后这么一说,元棠才想起袁德还等在宫外,汇文殿那边肯定早散了,袁德一定等急了。

说完这些,太后挑了支牡丹花放入青瓷瓶里,宫女极有眼色,带元棠告退。

太后并不是为了征求元棠同意,只是在告诉他该做的事,无论元棠心里怎么想,愿不愿意,只能按太后的意思去做,不存在任何拒绝的余地,太后可以左右元棠和整个袁家的前途。

元棠不介意被太后利用,他进京本来想找王家当靠山,避开萧擅之,现在直接被太后指派,省了许多麻烦。

他只是不想让太后利用他来监视封淙。

当时分别,沈靖宣说太后能保住封淙,元棠的理解有些偏差,他以为太后是封淙的亲祖母,出于祖孙血缘和感情联系会护着封淙。

现在反而有些看不懂。

只是关心孙子,会专门派一个人到他身边看着他么,或者宫里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这么迂回复杂?

如果是元棠自己,肯定不喜欢被人监视。

给元棠带路也就是刚才在殿里冷眼瞪元棠的宫女,她名叫素纨,是太后所居康馨殿里身份较高的女官,一路上都有小宫女小内侍管他叫素纨姐姐。

元棠赶紧套近乎,亲亲热热叫了几声姐姐。

素纨起初是不太喜欢元棠,怪他在殿中无礼,被元棠磨了一路,脸色终于由阴转晴,还答应帮元棠叫人给宫外的袁德传信。

从康馨殿寝殿出来,向南穿过一片翠竹林,石子小路尽头是一段白墙和一扇乌木门,无雕无饰,耳畔可能听到竹林里的风声和溪流水声,环境清幽,素纨将元棠带到门口便再不肯向前一步,让元棠自己进去。

进门左侧是两排花篱,墙里屋舍□□间,亭楼错落,高大的梧桐树投下绿荫,青草漫上脚下的小路,院子里生机盎然,就是安静了些,元棠转了半圈才发现,进来后居然没见半个人影。

他从花篱后的洞门进入廊停,绕过一栋两层小楼,终于在一排小屋前看到封淙。

封淙翘腿躺在木廊上,似乎睡着了,衣襟微散,露出胸膛,宽袖和长摆铺散在身下,还有两卷散在身边。

元棠脱了鞋轻轻走上木廊,本来想叫醒封淙,刚走近,封淙翻身而起,元棠吓得猛然后退,一脚踩空就要后脑着地倒出廊外。

“哎哎哎!!!”

“是谁偷偷摸……小将军——!”

封淙长臂一展,将元棠拉回来,挽救了元棠的后脑勺,两人齐齐率在木廊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封淙裹着元棠肩膀,但元棠的胳膊还是拍到门上。

元棠捂着胳膊直抽气,封淙扶元棠靠在门边,捞起元棠的袖子查看。

“我瞧瞧,摔疼了?”

一年不见,封淙好像变高变成熟了,声音都低沉了些,五官和身形的轮廓都变得更刚硬,他蹲身将元棠整个罩住,一掌就能握住元棠那小细胳膊。

两人离得太近,元棠嗅到封淙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不知怎么觉得有些热,他收回手,说:“没事,可能打到麻筋了,不疼。”

摔倒的声音惊得两个内侍从屋后跑出来询问。

封淙挥挥手说:“没你们什么事。”内侍又悄无声息地退走。

封淙拉元棠进屋,这里看上去像书房,五六排书架子,卷轴竹简堆得满满当当,茜纱帘隔出的里间又像卧室,屋里摆设有些杂乱,纸笔卷之类的随手放。

“你怎么来了……不对,怎么进宫了?”封淙将纸卷统统扫到一边,让元棠坐在榻上。

“奉诏进京上学。”元棠说。

“上学?”封淙说,“对了,好像是要开太学,你有爵位,也要入京。”

元棠点点头,说:“我写的信你收到了么,怎么都不给我回信?”

封淙给元棠倒水,手上顿了顿,说:“你给我写过信么,送到哪了?”

看到水元棠才发现自己早就渴了,他拿起杯子咕咚喝了一口,才说:“一开始送到上筠沈府,后来托沈三哥帮转交。”

封淙眸光微闪,又问:“小将军,谁带你来康馨殿的?”

元棠擦了擦唇上的水渍,觉得封淙好像不太高兴。

“是太后,”元棠说,“她让我给你当伴读,还让我和你住在一起。”

封淙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似冷似嘲的笑容。

果然不高兴。

第18章 皇子侍读

“我没收过你的信。”封淙说。

直觉告诉元棠,他给封淙的信有可能被截了,截信的人不是太后就是与太后有关,他识相地没在说下去。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太阳升起后,春风也是燥热的,封淙转身把落在地上的杂物收起来,元棠帮他。

元棠说:“太后和我说了些话,让我……看着你。”

封淙没有任何意外,说:“你听她的。萧擅之这个人记仇,你在京城没有靠山,被他逮住肯定倒霉,有了靠山他会忌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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