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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请别瞎指教(2)

作者: 赵轻寒 阅读记录

这段时间拍卖行各个部门暂停一切非重点项目,专心投入到拍品图录制作以及各项审核环节。君禾在业内享有盛誉,春秋大拍是重中之重,谢总的严谨作风集团上下都有所耳闻,越是临近大拍的时间所有人越是把皮绷紧丝毫不敢懈怠。

今天是谢老爷子谢知行的八十大寿,谢申才给自己空出半天时间回谢家夏园给老爷子庆生。

大概是连日疲惫,从地下车库盘上来的时候右眼皮没来由地突突跳了两下。

没来由?

不存在的。

车刚开出来,就被人横向拦住。

秦緲一字肩明黄连衣裙轻薄笼身,细高跟蹬得生风荡起裙摆的小涟漪,走到谢申车门前,伸手去拉,没拉开。

她敲紧闭的车窗,里面的男人岿然不动,于是又将车门把赌气似地重拽了几下。正要出声喊时,车窗缓缓降下。

那张五官甚是到位的脸上毫无波澜,抬眸看她一眼,对她刚才无理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

于是秦緲更气了。

就是这样,这人就是这样,比无印良品还性冷淡!

“我有话和你说。”

“说吧。”

“我上车还是你下车?”

谢申收回视线打了把方向盘,微仰靠上椅背,白色衬衣撑出胸前坚实的轮廓,伸手解开安全带。

一个拐角两条线,谢申在秦緲面前站定,江棠棠和程陆恰好隐在他们的视线盲区里。

只是刚才谢申倾身出车的时候,程陆把人看清了,“那是谢申?”

江棠棠没听清,“谁?”

“应该没看错,”程陆给了个肯定句,“谢申。”

江棠棠听过这个名字,自己站的这个君禾集团就是他家的产业,在这儿见着再正常不过。

“说起来他家老爷子和我爸还认识,小时候有一年咱俩还去过他们家的避暑园林过暑假呢。”程陆忽然想起这么一茬,“你忘了?”

江棠棠茫然摇头,“哪一年啊?”

“差不多你六七岁的时候吧,我那时候上小学三年级。”因为过完那个暑假,他有个特要好的同桌转学去了临市,所以对这个时间节点印象深刻。

时隔十几年,江棠棠这人忘性又大,别说六七岁,十六七岁的事情她都记不利索了,只感叹六度分离理论诚不我欺——世界上任何两个人通过平均六个人就能产生联系。

想想有点儿小神奇。

她随便感想一番,迈出步子往外走,几滴细雨忽地坠到肩上,随之一阵太阳雨猝不及防地裹挟着周身的热气簌簌而下。

赶紧收回脚步,同时听得转角处的对话声近了。

“谢申,我是真的喜欢你。难道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就是闹着玩儿的么?”秦緲的尾音微颤。

江棠棠侧头和程陆对视一眼,心忖这话题可真有点儿小刺激,而他们两个算是名副其实的听墙角了。

“到处造谣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你表达爱意的方式?”谢申声线低沉冷然,透着股莫名的震慑力,“敬谢不敏。”

秦緲是他发小秦笠的妹妹,父母离异,她从小和妈妈在国外生活。有一年回国谢申跟着秦笠去接机,在人头攒动的航站楼里,就这么对哥哥的身旁人一眼陷入不可自拔。

拔了这许多年也没拔出.来。

秦笠提起这事儿就痛心疾首,用他的话来说:“作孽哟。”

秦緲觉得很冤枉,她不过是在别人问她是不是和谢申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否认而已,哪知话传话愣是在熟人圈儿里衍生出两人关系的各种版本,一直传进了谢老爷子的耳朵里。

然而这各种版本里,没有一个是她编造的,怎么就造谣了?

一个女孩子旷日持久地单恋,表白过那么多次都被果断打回,她也会觉得委屈。只是在那些人揣着看好戏的心态问询的时候心思稍偏,纵容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哪知道会演变成这样。

密雨斜侵,打得她光洁的小腿湿冷,人心里那点儿孤注一掷的念头被放大。

秦緲望着谢申高高眉骨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我承认在这事上做得有失分寸,但我是因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了,谢申,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她稍作停顿,暗吸一口气,“回应我一点点么……”

谢申眉心微皱,沉默半晌,缓声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有呼有应。秦緲,谢谢你的欣赏,但这事儿我早就跟你表过态,你真的别再浪费心思。”

这话说得决绝,还把人家的深切情感偷换概念成轻描淡写的欣赏,真是不留一点儿念想给对方。

程陆手肘蹭江棠棠,“手机没电了,你的借我用下。”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过去,见他打开备忘录打字,用气音问:“干嘛呢?”

程陆头也没抬小声回:“摘一下好词好句。这哥们儿一看就没少拒绝人,我摘录一下他的话,要是以后碰上死缠烂打的,能派上用场。”记完抬头,“哎,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

“反正不是觉得你这辈子都可能用不到的眼神。”

“江棠棠,能不能对你的长辈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如果你的智商能和辈分能成正比的话。”

“……和你说一回话我起码减寿五十年。”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还有五十年寿命可以减的?”

程陆气的,“就地绝交吧江棠棠,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情绪联动肌肉组织,手一抖,把她刚买的新手机砸到地上,直直下落,钢化膜瞬间震出裂纹。

紧接着那头传来一声质问,“谁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出声问话的是秦緲。这样的场面本来就够尴尬,倏地听到那头出的动静,想到还可能被别人听了全程去,心情一下更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阵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势骤停之下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陆原本正准备俯身去捡手机,却听得这声质问之后那头脚步声已近。

北大门这儿劈一道偏门,进不去集团一楼的电子门禁,只连着自动快递柜的收件室。

于是,江棠棠就眼见她舅默默途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进了偏门里……

这样的人吧,放古代战场,绝对是第一个倒戈跑路的。

她对程陆的叛逃行为始料未及,反应两秒,那头的两个人已经在自己面前站定。

女孩儿是个条顺的小美女,一身明黄亮眼,眼底鼻尖微红,衬得气质楚楚。站她身旁的男人眉目深刻沉静,身型利落,西裤裤线笔直熨帖,不见一丝褶皱。

江棠棠这一眼瞧得全面,余光又顺着那条严于律己的裤线,瞄到那二人脚中间横躺的手机。

谢申先注意到脚下的东西,支离破碎的手机屏幕荧着光,停留在备忘录的界面。

他俯身拾起,贴膜裂出数道交错细纹,但不影响阅读效果。上面记录的都是他刚才对秦緲说的话,字字不落的——

抓个现行。

“这手机是你的?”他问。声调平,没染任何情绪。

但搭配他那一身凌厉气场,这话一入江棠棠耳朵就有了质问的意味。

“……”是,也不是。

她在背锅的边缘徘徊,隐在墨镜后的杏眼翻了个白,脑内已经把程陆那狗贼五马分尸,又思起老黄历上的“今日不宜出行”,看来老祖宗的智慧还是不可轻视。

江棠棠平生最怕尴尬场面,雨后空气湿热,惹得思绪胶着,先胡乱否认,“不是,是我朋友掉的。”顿了顿,为了彻底撇清自己不被追究,也不知打哪冒出的傻吊灵感,指指鼻上墨镜:“我眼睛看不见,用盲人机。”

秦緲登时松口气。

她从大三开始经营一个微博账号,得益于家里经营画廊的便利,分享一些美术与相关艺术的内容以及展览介绍,语言深入浅出加上本人形象清丽,几年下来累积不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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