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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74)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春菱还是没搞明白:“别的事情…”

“比如是西羌朝廷出现了异动,由上及下,才影响了边民。”沈兆麟道:“想不通不必费神,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你们这些小姑娘要考虑的,你只管照顾好老夫人就行了。”

他示意侯在路边的车夫过来,春菱上车时,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道:“少爷在朝为官,怎么比付岩接到的消息还晚?涉及到朝廷的话,会不会闹大呀?”

沈兆麟道:“边疆的冲突哪年都有,显然还没到惊动朝廷的程度,也不会危及上京,不用担心。”

春菱点点头,转身上去了。

沈兆麟垂目,眼帘遮住眸色,将手中纸条撕碎,洒进了一旁的排水渠里。

. . .

西边还不太平,萧廿担心沈元歌在村子里不安全,让她搬去了山上。

萧廿回到楼寨里时,她和祝衣正在给陈昂煎药,萧廿挨着她半蹲下身,拿过她手中的蒲扇:“别忙了,我来。”

沈元歌听他的话,撤身坐下,道:“外头形势怎么样?”

萧廿摇着扇子:“甘宁本就易守难攻,关隘守的很死,没事,只是这场仗来的奇怪,我已经让探子去查了,应该很快就就会有消息。”

沈元歌放下心来,点了点头,萧廿又道:“舅舅如何了?”

陈昂是马匹被流箭射中,从高处跌落,伤到了头部和腿,腿上倒是外伤,只是头部伤势未愈,所以一直未醒,沈元歌道:“郎中又来看过,情况还算稳定,约摸再有两三天就能睁眼了。”

萧廿颔首,祝衣提醒他药煎的时辰差不多了,盛了一碗给陈昂送去,房中只剩下他和沈元歌两人,萧廿将手一伸,把她揽进臂弯里:“受惊了。”

他身上还带着些微泥土和血腥气味,沈元歌笑笑道:“没有,你在这里我很安心的。”

萧廿揉揉她的头发,亲亲她的额道:“我去看看舅舅。”

他给手下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西侧谷口,甘宁三面围山,固如铁桶,反倒比西蜀别处有驻军看守的地方还夯实,打了一阵,许多羌人都自觉绕开这里,往南北方向去了,然每每一波撤下去,新的一波又上来,毫无规章可言,让人摸不清意图,萧廿猜测是西羌官署出了问题,又无法认定,只好派人前去查探。

第二天夜里,他守着陈昂的病榻,将舆图又看了一遍,标注之时,房门被敲响了。

萧廿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张桓,萧廿抬了抬眼皮:“打听清楚了?”

张桓道:“老三,你猜的没错,就是西羌上头整出来的事儿。”

萧廿将羊皮纸摊在膝上,拉过一把藤椅给他。

张桓一路赶过来,渴的嗓子早就冒了烟,摸过桌上的茶壶就喝,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才抹了把嘴道:“羌人的新可汗去岁秋刚刚登基,今年开春颁布政令,征粮征兵,边地远离都城,兼之穷僻,本是无官可管的地界,因此许多乡民不服管束,可这次新继位的可汗大刀阔斧,非要把他们也划进去,遣兵捉拿逃役男丁,可徭役突增,不服政令的又可止一二人家,至少千户,皆往东逃进大昭,官府派人驱逐,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萧廿闻言先是微愣,旋即轻笑一声:“羌民,羌兵,蜀官,我说怎么乱成了一锅粥,闹到现在都没个消停。”

张桓道:“一场混战而已,管他外头怎么打,咱们守住甘宁便是。”

萧廿手中炭棒点点舆图:“不止,再往南,便是云南的地界了。”

张桓抬起眼,萧廿手指将蜀西南一圈:“若是战事演烈,监守云南的皇城驻军看顾不迭,进入云南便不是难事了。”他转向榻上尚没有恢复意识的人,“这十余年,舅舅总算没白等。”

张桓觑着萧廿神色,忽地笑了:“老三,你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罢。”

萧廿十指交错着搭在一起,挨在唇边,道:“因为它本就该来。”

他眸色沉着,将话锋一转:“对了,董叔人呢?”

. . .

董翰青带着一个手下暗中离开甘宁,走了三天,抵达了姚岭山脚下。

姚岭是蜀地和云南一处交接的地方,地处偏僻,少有人烟,两人到达时还是半夜,无星无月,崎岖的山路上一片漆黑,只能听到风吹过山林和夏虫的窸窣声响,连对方的眼睛都很难看见。

虽是两个大男人,独处在偌大的野山,还是在夜里,不免发怵,夜风阵阵刮过,手下道:“二爷,这里不会有野兽罢?”

董翰青靠在山壁上假寐:“没有,这里我来过两次。”

手下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放心,学他找了个地方靠着,良久,董翰青撑开眼皮,看了眼露出一线白的夜幕:“天快亮了。”

话音刚落,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人,董翰青脊背离开了石壁,手下也瞧见了,赶紧揉揉眼睛站直身子,那人走到近前,也是个中年男子,做商户打扮,却依照军中礼仪向董翰青抱拳行礼,笑道:“董将军,久违了。”

第50章

来人叫林志, 是燕启的副将, 董翰青向他回礼:“燕将军进来可好?”

林志道:“劳将军挂念,都好, 如今西蜀混战未停, 甘宁情况如何?”

董翰青脸上现出自得之色:“甘宁攻守自如,独善其身当然不是问题, 现下西蜀被羌民脚乱, 朝廷的边城驻军弛懈日久,却是一团糟,官府防守不迭,从大处看, 甘宁反倒同蜀地官兵一同成了西疆防线, ”他轻笑一声摇摇头, “真是。”

林志道:“西蜀的官兵虽然不中用,不过都是保护乡民的好事, 将军何必介怀。”

董翰青道:“这就是我找林兄来的原因,甘宁子弟今年已达万数, 加之混战未停,巴蜀的官员有招安之意。”

林志面色微微一变:“陈昂没有答应吧?”

“怎会,”董翰青扬眉, “陈兄同当今朝廷势如水火, 断不会答应。可此事既然已经提了,就怕山中有些年轻人心思不稳。”他话锋一转,语中不觉带了急切:“云南形势到底如何?燕将军他…”

“将军且再等等, 上头无一日不防备,老皇帝虽然别的事不上心,对云南可时时刻刻都堤防着,”他眯起眼睛,将手掌翻了个面,道,“王爷本人属下不敢妄加议论,但咱们所有的旧部都在等机会,是以那天迟早会来,到时候燕将军将甘宁收入麾下则顺理成章,编军之后,上万兵士自然将以你为首将,将军放心。”

董翰青方才提起此事,心绪便开始捺不住的急躁,听见他再次承诺,才将情绪压了下去,道:“好,如此,我且等着。”

林志眼中露出兴味之色:“将军有统帅之才,十余年前我便知道,只是现在甘宁皆以陈昂为尊,到归军之时,若兵士们不愿以将军为首…”

“这就不劳林兄费心了,我这十几年的二爷,也不是白当的。”当然,也当够了。

林志颔首笑笑。

董翰青道:“如今甘宁形势很紧,我便先告辞了,再会。”他是趁着陈昂受伤昏迷才出来的,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林志道好,冲他拱了拱手。

董翰青冲手下招招手,两人一同走下山路,将马牵来。

天气渐热,马匹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往溪水旁边凑,董翰青心想附近也无人烟,一时半会还找不到歇脚的地方,翻身下马,拿出水囊灌水,手下跟着他过来,洗了把脸道:“将…不,二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董翰青喝了几口水,重新将水囊灌满:“你说。”

“二爷为何不将少爷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燕将军?他若是知道此事,必然十分欣喜,对甘宁也会更重视一些的。”

董翰青道:“老张,你跟着我也有十多年了,怎么脑子还是不会转弯,燕将军若知道他儿子还活着,又成了老三,将咱山上那些人拿的死死的,还愿意将甘宁子弟交到我手下吗?所以得等甘宁归军,把将印攥到手里,才能此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