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燕小侯爷宠妻手札(61)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萧廿挨着她坐下,松松环住她,下巴压着她的发:“我看你今天不大舒服,先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再去。”

沈元歌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萧廿就带着沈元歌去了离这里最近的村寨,沈元歌选了一个临水的小竹楼,虽然只有两层,但什么都齐全,精致简朴,等一切都安置好,村里的大姐又领来一个叫祝衣的女孩儿,陪她同住。

祝衣和春菱一般年纪,个子不高,长发编一条辫子垂在背后,麦色的皮肤,眼睛又黑又亮,弯起来像月牙儿,一进来见到沈元歌,便笑着冲她打招呼,一见她笑,沈元歌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和她见过之后,让她自己选一间卧房,女孩儿就背着包袱往她住的隔壁去了。

边上没了旁人,萧廿从后头圈住她的腰,亲亲额角:“感觉怎么样?”

沈元歌仰头,冲他笑笑:“很好啊。”

萧廿眸色渐深,他能看出沈元歌的笑是真心的,可里头似乎仍藏着什么让她低沉的东西。

从听陈昂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就一直没缓过来。

上辈子做了十年的皇妃,突然知道皇帝竟然有可能是伯父,即便不能确定那是真的,可这种事情,一旦埋下怀疑的种子,就会控制不住的生根发芽,百爪挠心。

山寨人多,事情也多,萧廿陪她到下午,不得不走了,嘱咐她早点休息,倒退着走到房门前,才转身离开。

甘宁山连贯东北,山势险峻,是道天然的屏障,外人看来,简直像个处在世外单独的小世界,但置身其中才知道,往南得紧盯着地方官府的动向,往西得防备羌族来犯,还要保证每个村寨的平衡,掌事者其实十分辛苦。

董翰青外出办事刚回来,在半路上被萧廿拦住了:“董叔。”

...

两人在路边随便寻了块石头坐下,萧廿开门见山:“我出去了一个多月,走之前董叔便不在,怎么却比我晚回来?”

董翰青道:“阿崇多心了,你不在,不知道我中间回来过一次。”

萧廿似笑非笑:“我都没说什么,董叔怎的就认定我多心呢。”

董翰青神色微顿,看了他一眼,道:“才开春,官府免不了又搞什么小动作,我得勤去打探消息,免得到时候出什么意外,猝不及防。”

“董叔辛苦,每年都得多跑不少弯路,”萧廿话锋一转,“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想通,平山坳那次,董叔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火.药,不会是因为和他还有联系罢。”

董翰青一怔,旋即矢口否认:“当然不是!若能联系上将军,便能联系上云南王,我不早就带着弟兄们归军了么?”

萧廿嗤的笑了:“归军,董叔开玩笑,皇帝对云南王的防备从未放下,若非圣诏,出藩入境都不可能,隶京守将监视极紧,他敢扩军,就是明着要造反。”

董翰青别开眼:“阿崇才来不久,尚不知甘宁的本事,那些火.药,都是我们自己想的法子,”他脸色沉了下去,咬牙恨恨:“若非老中山王,我们的部队怎会险些覆灭?我岂能不恨?”

萧廿唇角浅浅勾起:“董叔,不是我们,是你和我们。您是他的部下,您的部队如今还好好的在他麾下,不要混为一谈。”

董翰青的脸一僵。

“少…阿崇,当年将军就是听闻夫人有了身子,才特地派属下前去接…”

“我今天不是来说这个的。”萧廿突然抬高声音打断他,面色也变得森冷,夫人?什么夫人,战火连天,他当初可有明媒正娶,做出这般畜生不如的事?想到母亲的死,他恨不得自己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孩子还在置气,董翰青轻叹:“阿崇,你不要对将军太有偏见…”

“甘宁山是萧家军幸存将士们半生的心血,可以算是萧家军的后身。缮国公府同云南王曾有婚约,董叔向舅舅瞒下了这件事情,难道是担心我们通过甄家联系上云南王,担心他知道世上还有萧家军?”萧廿声色沉沉,眸底冷锋若隐若现。

董翰青霍地站起来:“阿崇,你怎么能这样想?”

“如果董叔和姓燕的还有联系的话,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想将甘宁子弟收到他的麾下,留作他用。”

董翰青脸色乍青乍白,嘴唇微颤,竟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萧廿也站起身,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董叔,我今天把明白话撂这,我到这里来,不是认亲的,不管我的生父是谁,真到了投军征战的那一日,山中近万叔伯兄弟,不论算作萧家军,还是甘宁子弟,它必须完整独立。娘亲的家族已经没了,‘萧家’二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但萧家军军魂犹在,不论何时何地,我和舅舅都决不允许它变成另一支军队的帮衬和附庸。”

他下颚线条紧绷,冲董翰青略一颔首,转身离开。

董翰青呼吸变得浓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拳锤在石壁上。

...

甘宁山好水好,自在没有拘束,沈元歌的适应能力也不错,没几天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还跟着祝衣学做竹筒饭和串珠,萧廿去的时候,她正在绣一个三角的香囊。

萧廿手里抱着一团被羊毡包住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近前:“忙呢。”

沈元歌正绣到关键处,没顾得上抬眼,只让他先坐,萧廿挨着她坐下,直到沈元歌收尾,才瞧见他支着下巴,眸色深深地看着自己。

沈元歌咽了下口水,旋即将香囊递给他:“呐,送给你。”

萧廿展眉,接了过去,成功被顺毛。

一收到沈元歌送的东西,自己怀里还揣着的就管不得了,对着香囊左看右看,直到沈元歌发现毛毡下动了动,问他道:“你拿的什么?”萧廿才回过神,将香囊好生收起来,道:“你最近心思沉郁,把它抱来给你解解闷。”

沈元歌诧异道:“我挺好的,没有沉郁啊。”

萧廿刮一下她的鼻子:“你怎样我还看不出来么。”

沈元歌吐了吐舌尖,看见萧廿将毛毡打开,露出一个油光黑亮的毛团,唬了一跳:“这是什么?”

小毛团醒了,动动身子,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黑色皮毛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干净明亮,还是湿漉漉的,尖耳长尾才初见端倪,沈元歌本以为是大猫,可定睛一瞧,分明是只十分年幼的黑豹。

萧廿道:“我前些日子在山上的发现的,当时卡在石头缝里,胎衣都没褪干净,肯定没娘了,腿还断了一根,就把它抱了回去,接上骨之后用山羊奶喂着,还真活了下来,只是现在还有点瘸。”他拿过沈元歌的手去顺小豹的毛,“不用怕,它很乖,不咬人。”

沈元歌喜欢乖巧可爱的小动物,只是对猛兽还心有芥蒂,不过萧廿的手贴着她的手背,便不害怕了,试探着摸了两把,竟还找到了先前在寺院里哄猫的感觉,不觉露出笑来,又顺了几下:“真的很可爱呢,还在喝奶吗?”

萧廿颔首:“得再喂两个月。”

豹子太小了,还没有野兽的凶性,对沈元歌的抚摸并不排斥,甚至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对萧廿则是依赖,一边让沈元歌给它顺着毛,一边用下巴去蹭萧廿的手,沈元歌抬头,正好对上萧廿的眼睛,恍惚间竟产生了一种夫妻照顾孩子的感觉,耳朵尖儿一热,忙又低下去。

萧廿的喉结也滚了一下,揉揉她的头发,扣住她的后脑勺,亲了亲她的额。

沈元歌轻嗔,下巴点点毛团,示意他还有第三双眼睛在,让他别闹。

萧廿不管,嘴唇往下移,吐息吹着她的睫毛,痒痒的,沈元歌忍不住发笑,手也从毛团身上离开,去推他的肩:“你再闹我生气了。”

小豹子突然被两个人一齐忽视,喉咙里呜了一声,往萧廿的身上爬,爪子扒着他的衣裳不松开,萧廿没法子,只得松开沈元歌,啧了一声:“早知道我就自己来哄你了,偏带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