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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43)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陈娘无事便无话,只在一旁站着,沈元歌心头发紧,眼睛瞧着香炉里飘出来的烟雾,只盼这安静能持续的久一些,然而天不遂人愿,甚至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外头便响起了丫鬟们拜见老爷的声音。

沈元歌的心往下一坠,完了。

甄母也听见了,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没去祠堂?”

沈元歌起身道:“许是舅父不知姥姥今天不出门,才过来问问,姥姥坐着便是,我出去看看。”

她定一定心神,去了外室。

燕越斓尚未进门,被甄景为给拦住了,此刻就站在阶下,白茫茫雪地上显得极为美艳鲜明,看见沈元歌出来,笑道:“原来沈姑娘在这儿呢。”

沈元歌略福了福身:“舅舅,斓夫人,不巧了,今天老夫人身子困乏,不见客。”

燕越斓嗤的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

第35章

萧廿眸色一沉,丢下两人,消失在院门前。

府门不远处停着备用的马车,他没工夫说明情况,劈手夺了一辆,卸下车舆翻身上马便飞驰了出去。

...

甄母被众人送回西院安置在床上,府上各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宴席是吃不成了,姜氏匆匆忙忙赶来,看见甄母的模样,捂着心口惊叫一声:“老太太怎么了?沈元歌,你成日伺候老太太,她怎么成这样了你说!”

甄闵瑶也吓了一大跳,才要附和,却听坐在床边的沈元歌沉沉开口:“闭嘴。”

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之平日温柔更添虚弱,周身气势却强的迫人,将甄景为都压了下去:“都闭嘴。”

没人敢说话了。

沈元歌疲累担忧又烦躁,心知大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索性站起身,去门口等着,却不想才撩开帘子,萧廿和钱老大夫便出现在了视野里。

她愣住了,钱大夫在萧廿的搀扶下,脚不沾地地便到了面前,跨进门槛,总算能喘口完整的气了,扶着后腰去指萧廿:“你这个年轻人!老朽…老朽差点以为自己是飞过来的了!”

沈元歌眨一眨僵冷双目,便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回了状态,朝老大夫道:“对不住大夫,实在是事况太急,劳烦大夫快去瞧瞧老太太。”

钱老大夫察她神色,猜中七八分,忙掀了帘子进去,周围人赶紧让开,让他给甄母诊脉。

端水,抓药,施针,一通忙活,甄闵瑶和甄闵瑄在里头哭哭啼啼,下人们里里外外的跑,鸡飞狗跳。

沈元歌一只肩膀倚着墙壁,站在内卧旁侧没进去。

萧廿陪着她,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沈元歌点点头,觉得脑子沉的发昏,抬手揉了揉额角,袖口落下一段,萧廿神色一变:“你手怎么了?”

沈元歌动作顿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自己手腕上已经青青紫紫的布了一片,应该是甄母病发时抓出来的。

沈元歌简单说了一句,道:“没事,两天就好了。”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廿眉锋蹙起,拉了她便往外走,在门槛前顿住,又折返回去,拦住一个婢女道:“你们这里有散瘀的药么?”

沈元歌被摁在椅子上坐下,伸出手腕,瞧着萧廿给自己涂药,有些出神。

萧廿本就生的剑眉星目,认真起来更是无以比拟的好看,修长手指带着薄茧,蘸了药膏抹在她手腕上,动作放的轻柔,眼底却好像漫着怒气和戾气,只是被压制住了,眸子变得越发阗黑,看不出情绪。

沈元歌皮肤白,青紫瘢痕愈加显得触目惊心,有一处尤其厉害,萧廿生怕弄疼了她,不敢下手,沈元歌瞧着他,不觉伸手去抚他的眉心:“经常皱眉会生皱纹的。”

指腹冰凉柔软的一点,萧廿动作一顿,反倒把药涂了上去,他收回手:“好了。”

沈元歌抿抿唇:“谢谢。”

萧廿不悦道:“沈元歌,你真是个傻子。”

“我不喜欢熟悉的人对我说谢谢。”他又添上一句。

沈元歌微怔,点了点头:“那我以后不说了。你就当刚才那句话是我替姥姥说的。”

萧廿心里轻叹一声,抬起手来,想起上面还有残留的药膏,又换了一只,揉揉她的头顶。

傻姑娘,要不是你,我才懒得管别人的事。

在国子监接到消息匆匆回来赶到甄母处的沈兆麟掀开帘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脚步顿住,睁大眼睛,使劲搓了搓,才确定自己没看错,的的确确是萧廿伸出手去揉姐姐的脑袋,好像一下还嫌不够,又揉了揉。

她竟然还没生气,没反抗?

要知道沈元歌虽然性子十分温柔和顺,却最不喜旁人碰她的头顶,从小到大除了爷娘,一碰就生气。他还记得有次娘亲说笑时提起此事,说她五岁时家里来客人,把她抱在怀里哄,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就被咬了。

今天见鬼了不成?

沈元歌和萧廿听到响动,一齐回过头,看见沈兆麟瞪着眼睛望向这里:“姐姐,你们…”

沈元歌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一撤,萧廿的手停在半空。

正逢钱老大夫掀了帘子出来,沈兆麟和沈元歌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他身上,赶紧迎过去:“大夫,姥姥她如何了?”

钱老大夫显也是累坏了,额上都是汗光,一开口便道:“没事了。”

沈元歌闭上眼,大大松了口气,因为紧绷的情绪落的太多,竟有些眩晕,只听大夫说什么“你们竟然找到了那味药”“万幸万幸”“性命无虞,还是要好好保养”之类,沈兆麟一一应了,甄景为也出来,千恩万谢的把大夫送出去,兆麟也出去了,外厢又安静下来,沈元歌站在那里,心还在怦咚怦咚的跳,可算是过去了。

萧廿无声地拍拍她的背。

...

祠堂里一片阴冷的死寂。

仅剩的两个嬷嬷也被燕越斓清了出去,自己站在里头,一排排的烛火摇摇曳曳,气息诡魅。

她不去沾那蒲团,直接跪在地上,瞧着火盆里的纸钱烧起来,一簇簇火苗在眼底跳跃,蜷缩,消失,再添上几张,周而复始,许久,她道:“景嵘,我来看你了。”

祠堂里依然冰冷,牌位仍在远处立着,白烛淌下烛泪,什么变化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应该的。

燕越斓眼里没什么眼泪,黑的发空,慢慢道:“你走之后,我也嫁了个将军,可是比你差远了,还短命,没几年就死了,害我守了三年的寡,凭什么?我又不喜欢他,他又不是你。我没再嫁,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这些年,我看上的男人,能从皇宫排到阊阖门。”她说着低低发笑,又像哭,哭不出来,“我就是想找个像你的,可找来找去,一个都没有,我想着,那便干脆找不一样的吧,早点把你这个混蛋忘了,那些文弱白净的,不一样好的很么。”

“本来我都适应了,可一来这里,真碰见和你有点像的人时,又觉得这些年碰过的人都很恶心。”

“到底不是你,不过大概,像你少年的时候。没什么大不了,有点像就成,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挑了。”

说好了回来就娶我的,我这辈子,算是被你给毁了。

她慢条斯理的把纸钱烧完,直到明亮的火盆里只剩下灰烬,才站起身,手指蒙住眼睛,再拿下来时,便又恢复了以往风情冶丽的模样,走了出去。

燕越楼在外面,见到燕越斓出来,搓一搓胳膊道:“长姐,可冷死本王了。”

燕越斓步下石阶,有人过来给她撑伞,这次她没有拂开,只道:“呦,怎么自己一个在这凄凄凉凉的,你的沈小白兔呢?”

燕越楼:“呵呵,你的小野狼说再打她的主意就要弄死我。”

燕越斓起初愣住,而后放声笑了出来,一双美目弯弯:“他要弄死你,你还真被吓着了?王爷好胆量。”

燕越楼见她这般,也被激着了,冷笑道:“毛小子,仗着有几分.身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偏是姐姐看上的人,本王还没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