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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28)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月光下,沈元歌双目变得有些亮晶晶的,瞧见萧廿眼底两抹淡淡的鸦青,伸手触了下冰凉的枪.身,沉默了足有半晌,才道:“谢谢你,萧廿,真的谢谢。”

萧廿冷不丁与她对视,两人都愣了,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心跳在其间蔓延开来,萧廿眸色一动,却突然道:“沈元歌,你是傻子吗?”

沈元歌怔了下:“啊?”

萧廿撂下一句:“我去找兆麟。”说完提着枪走了。

沈元歌恍然回神,只看见他快步离开筠青馆的背影。

...

前几天把头面首饰都塞回去了,虽然剩了些钗环,沈元歌还是觉得有些不方便,正好近来姜氏也不注意她,便挑个日子去了银楼。

她想趁机散散心,便没乘车,让春菱带路,头戴幂篱在路上慢慢走。

街上还算热闹,不时可以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沈元歌觉得有趣,沿路还在摊子上挑了几个小荷包,春菱见她拿在手中把玩,道:“姑娘近来兴致很高呢,连老太太都说你比才来时笑的多了,可见是适应这里了。”

沈元歌的心情的确是舒缓了很多,道:“我之前也没有成日挂着脸啊。”

春菱抿着嘴笑,沈元歌与她并排而行,看见辟毒香囊上绣着的锦鲤冒出了一根线头,遂将其拈住,想拽出来,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头时,却听见对面路上传来兵士厉声的呼喝:“王爷过路,闲人退避,让开让开!”

沈元歌抬起头,抬头看见两列兵士护卫着一前一后两辆豪华马车驶来,京中道路宽阔,却被车子和卫兵占去了大半,变得拥挤起来,卫车士兵十分霸道,挑着长矛喝人退让,行人都忙忙让到路边,有些摆摊的小贩来不及收拾,被士兵持着矛往后一挑,杂货都散了一地:“不要命了你,还不快滚!”

沈元歌见状,皱了下眉,和春菱一起退到路边,等他们过去。

偏生路上有一个卖鸭鹅的小贩,家禽用编篓装着,见到士兵来,躲闪不迭,反被长矛挑烂了篓子,两只肥鹅钻出来,暴躁的很,轧轧叫着就朝士兵飞扑了过去,瞅准他的腿张嘴就扭,士兵虽凶狠,也有些慌乱,离的近了,长矛反而使不上作用,胡乱踢踹,一个不妨,矛尖反而戳在了身后的马身上。

沈元歌只听见车夫的叫喊和一声刺耳马嘶,那匹马便拉着车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

驾马十分高壮,力大无比,突然失控,士兵根本拦不住,被撞的七零八散,铁蹄高扬,已到眼前,就要重重踩下,沈元歌下意识一把将春菱推了出去,自己却两眼一黑,众人皆尖叫起来,千钧一发间,她却感觉被什么人扑倒了,搂着她往旁边空地滚了过去。

第25章

事情发生的太快,沈元歌一阵头晕目眩,在空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睁开眼瞧见一段近在咫尺的英气眉眼,惊呼一声:“你?”

萧廿两只胳膊还挟着她,一手盖住肩胛骨,一手托在腰上,拷地牢牢的,尚未松开,道:“别怕,没事了。”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此明显,沈元歌心跳的飞快,愣愣瞧着他,没什么反应。

两人从铁蹄下逃出生天的一瞬间,车里的男子也一跃而出,制住了烈马,马蹄在半空生生停住,扭转了方向,在道路对面落地。

春菱也吓傻了,蹲坐在地上,看见沈元歌没事,喜极而泣,连忙爬起来跑过去:“姑娘,你还好吧?”

萧廿放开箍着她的手,将其扶起身,上下打量了她一遭,幸而是冬天,衣裳穿的厚,除却沾了点尘土干草,没伤到哪里。

他暗中松口气,把沈元歌交给春菱:“看好她。”

春菱泪花还在眼里转,连连向他道谢:“幸亏你过来,不然还不知怎样呢!”

沈元歌已经平静下来,心却还扑通扑通跳着,见萧廿看向路上马车,眸带怒色,忙拉了拉他的袖角:“你可别冲动,惹他们没意思,反正我也没事,走吧。”

萧廿微微眯眼,沉沉嗯了一声,转回了身。

沈元歌拍拍心口,叫过春菱欲走,却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一转脸,正对上方才从车中跃出制住马匹的人的视线。

她的幂篱早就被摔掉了,坐于马上的男子就这么注视着她的脸,一瞬不瞬。

沈元歌认出这个身着锦衣华服的人,呼吸便生生滞住了,蓦地背过身去,眼前却有一段纱落了下来,原是萧廿不知何时把她的幂篱捡回来,重新戴在了她头上。

她将脸色发白,勉强牵动了下唇角:“快走。”

萧廿和春菱跟在她身后,从变得凌乱的摊子后面绕了过去,围观的路人也都被遣散了,马车继续往前去,第二辆车子的窗后伸出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撩起窗帘,一位衣着同样富贵的艳丽妇人探出眼睛,目光从三人身上滑过,露出兴味之色,将帘子放了回去。

周围小贩战战兢兢将摊位重新摆好,路边响起杂乱的声音,同沉默走路的三个人形成了鲜明对比,拐出那条街,沈元歌紧绷地脊背才放松下来,看向萧廿,掩唇轻咳了下:“你是…跟着我出来的?”

那厢轻哼一声,别开脸道:“没有,碰巧。”

沈元歌千回百折地哦了一声:“前边都是卖胭脂水粉头面首饰的,好巧啊。”

萧廿瞅了她一眼:“你不愿让我跟着,那我还做什么护院?走了啊。”他说完便转过了身,作势要离开。

还生气了?不对,怕是从刚才出事开始就别扭着吧?沈元歌一愣,忙叫住他:“我又不是故意背着你出门,只是你前些日忙到那么晚,今天出来的又早,才没叫你的。”

萧廿的背影停住,沈元歌咬了下唇,又道:“喂,你不管我啦?回去还有好长一段路呢,要是再出事,你不白跟了吗…”

萧廿眼角跳了跳,回身走到她跟前:“那行吧。”

沈元歌听见他这话,赶紧点头:“我们小廿最敬业了。”自己却都没察觉到,遮在幂篱下的一双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儿,就差没踮脚去顺顺他的毛了。

春菱瞧一眼萧廿的背影,撇撇嘴跟了上去,不放心就不放心嘛,心口不一的死傲娇。

啊呸呸呸,姑娘是主,萧廿是仆,她怎么能对两人产生那种联想?罪过罪过。

到银楼之后,沈元歌挑选了几件钗环簪珥,她好像更喜欢清素的样式,银簪玉钗皆是简单镂花而已,或刻兰纹,或细银流苏垂下几颗小米珠,在无它饰。

她选好之后,着人包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店主殷勤地叫住了。

“姑娘姿容不俗,在看看这件耳坠吧,中山传来的新样式,正适合姑娘呢。”

他再三留人,将一只锦盒推到沈元歌跟前,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对精致玉珥。

入目的一瞬,沈元歌的眸色微微一沉。

这对珥饰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细看却不俗,妙就妙在它是用整块白玉雕成极细的链条,琢磨精细,镶嵌云母粉粒,放在太阳下,华光反照,让人移不开眼去。

中山传来的新样式…

这让她想起前世入宫的第三年,也曾有人以庆生之名送过同样样式的耳坠。

只是那对耳坠比眼前这个奢华的多,是用血玉雕成的双层链,镂空的地方还嵌了细小蓝宝,光华璀璨,送来的不止一对珥饰,还有写着一首小诗的密信。

而她与送礼之人中山王仅有的交集,不过就是宫宴上的一次见面而已。

别的她不愿去想,只亏得她一眼便把那封信烧了,不然肯定活不到十年后,即便如此,宫中仍有人传言她和中山王有非分之情,害她险些丢了性命。

中山王,就是今天乘车经过而后又亲手制住烈马的那个男子。

想起那段时日和临死前险些被他的家将带走的一幕,沈元歌就一阵齿战,啪地将锦盒扣上,交还给店主,断然拒绝了他。

离开银楼,一路走回筠青馆,她紧绷的脊背才逐渐放松了下来,春菱拿着东西进屋去了,萧廿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