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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侯爷宠妻手札(11)

作者: 茶茶里 阅读记录

萧廿听完她的话,忽地一笑:“你怎知我身手好?”

沈元歌微微偏头道:“那是只成年的豹子,攻击定然迅猛敏捷,只靠蛮力肯定是不够的,必得精通武功身法,才能兽口脱身。”

萧廿剑眉一挑,答应了:“如果这是你需要的话,当然好。”

袖角被拽了拽,沈元歌在他身边轻声道:“看前面,你可有把握?”

萧廿忙挥散方才的回想,发现已至后院校场。

石砖铺就数十丈宽的空旷场地,南面立着许多木人桩和梅花桩,背临几间器房,一经踏入,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清冷萧肃之气,两个精壮汉子立在桩前,另有一名身量稍瘦些的男子穿着箭袖劲装站在旁侧,场外候场外候着几名小厮,瞧见沈元歌进来,皆吃了一惊,掌事的李同急忙迎上去:“姑娘怎么来这儿了?怕是不方便呢。”

沈元歌侧身避开被他挡住的视线,道:“听闻舅母给弟弟安排了师傅,我跟着他来瞧瞧,顺便还得劳烦你去报个信,弟弟原本在庐州的陪练来京城了,不必再用其他人。”

李同明显受过交代,先是意外愣了一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这…武师和陪练都是夫人精挑细选,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直接让他们回去,怕是不好说啊。”

沈元歌遥遥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位故人,唇角不觉凝起两分讥诮。

立在最高的一处木人桩前的汉子便是姜氏给兆麟安排的武师,姓杨名振,她记得。

杨振生的高大,浑身肌肉虬结精壮,额方脸阔,络腮剃的干净,满面青色胡茬仍清晰可见,看上去威武昂扬而正派忠厚,若不是前世相识,沈元歌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一开始便有意耽误兆麟,甚至把他原本有的身法底子也带偏了去。

杨振也看见了他们,朝侍立在身旁的年轻人略一挥手,领着他走到沈元歌和沈兆麟近前,听小厮引见后,冲两人抱拳行了个礼,简短道:“夫人交代,以后少爷的晨练修习便由鄙人接手了,这是平日跟在鄙人身边的孟洋,身手在我们堂中的后辈里是数一数二的,如今也和鄙人一起,且做少爷陪练。”

沈元歌面上分毫不显,只是和缓微笑,让沈兆麟向杨振回礼,才把萧廿的事情说了,杨振脸色微沉,看向萧廿,目光顿时如一把细密钢篦,在他身上结结实实刷了一遭儿,露出睥睨之色,道:“姑娘不知,我们师徒二人师出同门,凡事皆好配合,况且上京武师和其他地方不同,不说别处,我们玄林堂在整个江北都是排的上号的,可不是会两下拳脚的人就能比得上的。”

孟洋年轻气盛,听见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子要代替自己,当下便沉了脸色,眄着他不屑道:“一个毛都没长全的瘦弱小子,姑娘用他?可别错了主意,到时候耽误了小少爷,后悔不及呢。”

萧廿最厌恶被人居高临下地估量审视,径直对上杨振打谅他的压迫视线,又看了孟洋一眼:"底盘欠稳,吐息不匀,一身的花架子,戾气倒是占了十成十,"他轻轻一嗤,“你们的数一数二就这样?”

杨振微微眯眼:“你什么意思?”

萧廿瞥他一眼,勾起唇角,充满挑衅意味:“没什么意思,如果你们没哄人,实在让我对贵堂实力有所怀疑。”

孟洋素来眼高于顶,听不得外人半分质疑,登时怒道:“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破落货,竟敢如此狂妄!”

萧廿紧了紧缠臂,眼中却已现出凌厉之色:“我若是犄角旮旯里出来的人,你们玄林堂又算什么?”

孟洋脸色涨地通红:“竖子!敢来会一会大爷么?”

萧廿眼底锋锐未消,一昂下巴:“有何不敢?”

孟洋显然没打算给他反应的机会,有意先发制人般,手握成拳便朝他重重挥来,萧廿一个虚晃,直接避过,孟洋却没有收住,往前栽了半步,险些跌倒,更加恼羞成怒,旋身拼力打了过去。

想是有意避免误伤,萧廿直接牵制着孟洋到了校场中间,远离了众人,却没有休战的意思,孟洋出手狠毒,他亦招招猛烈,互不相让。

沈元歌吃了一惊,她先前不过嘱咐他届时由自己出面,说服杨振让两人比试一番,若赢了孟洋代替他便能名正言顺,委实没想到萧廿两句话过去便直接打了起来,简直和男童斗殴一样草率,且见场面杀气腾腾,已经收不住,只能做局外观,沈兆麟也惊住了,神色紧张地盯着难分难解的二人,目不转睛,唯有杨振将抬着下颔,似是胸有成竹,冷淡地瞧着,片刻,却变了神色。

萧廿身法之凌厉果决,令人望之心惊,不过几招孟洋便落了下风,招架不住,突然面露痛苦之色,捂住胸口连连后退,萧廿适时停住,后撤半步,却不想孟洋竟迅速摸出一对拳刺戴在手上,怒吼一声朝他胸前左肋处狠狠击来。

两人本是赤手博弈,他突然使出武器偷袭,在场众人皆为之变色,那拳环上带锋利铁刺,倘若击中必然没肉碎骨,沈元歌睁大眼睛,身形猛地一动,喊声险些冲口而出,被身后小厮连忙拉住。

转眼间攻击已到襟前,萧廿反应极快,一把制住他的腕,用力之下骨骼发出咔嚓声响,孟洋惨叫一声松了手,拳刺砰砰砸进石砖,眼前天地遽然翻转,萧廿突然使力,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在了地上,嗖地一下破风声响,重拳随之跟来,在他太阳穴半寸前堪堪停住。

“壮士饶命!”孟洋尖叫,两手抱头,缩成了一团。

杨振也喝了声“住手”,横眉正欲上前,却听身后一个妇人的声音道:“怎么了?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回头,原是有人见两人交手激烈,生怕事情闹大了,赶紧去通知了姜氏,姜氏大为意外,放下手上事情便赶了过来,正看见孟洋落水狗也似蜷在地上的一幕。

萧廿尚保持着一手拽住他臂,拳头停在他脑前的姿势,听见小厮皆唤“夫人”方站起身,望向那边。

前些时日府上新招进一批雇工,因为人数多,姜氏是去看过一眼的,对这个身姿出挑的少年有些许印象,见他直挺挺站在前方,目不斜视,神色傲然,丝毫没有见到主人的样子,眼中慢慢有怒气升腾,指着他道:“你,过来。”

沈元歌心中迅速回转一圈儿,立时福身:“舅母,给兆麟安排武师陪练一事,元歌感激不尽,但元歌斗胆,请舅母收回成命,”她抬起头,目光凝重,“元歌不愿由他们二人来教习弟弟。”

姜氏脸色一变,视线在脸色铁青的杨振和满脸冷汗呼呼喘气的孟洋身上滑过:“到底怎么回事?”

杨振张口:“夫人,是那小…”“有武功而失武德,急躁易怒,视人如芥,技不如人便暗地中伤,”沈元歌蓦地抬高声音,打断了他:“教不严,师之惰,徒弟如此,师傅如何,元歌却不敢信了。”

她这么一番话,把杨振针对萧廿的怨毒之气全引到了自己身上,杨振饶是再沉着,听了这一番针锋相对的话,老脸也挂不住,铁青的面皮转为涨紫,竟气的说不出来,手指发颤:“你…”

姜氏眼瞧这个情况,心知问他们当事的是没用了,转头指了一个小厮:“你说。”

岂不知在国公府里呆久了,从上到下个个都是人精,且看这表姑娘来了之后老夫人疼着夫人宠着,什么好东西都往住处送,虽然表姑娘还在孝期,十有八九皆退了回去,那可是另一回事,李同眼珠一转,很快选择了偏向,将廿三来历一说,放肆之语轻轻带过,把孟洋先出手伤人,又使损招的事说了一遍,才退回了小厮中间。

姜氏面色不虞,一时没有说话。

沈兆麟虽才十四,可在郡学便是廪生,两年后便可越级和闵成一同应举,朝中职位就那么些个,京中贵族子弟却数不胜数,僧多粥少,十分紧缺,又岂想他和自己的儿子争位子,当然是不想他走的太顺,所以和杨振是一早便交代好的,不想竟闹成这个样子。